落雁寨,空地訓練處,此刻全寨老老少少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這裏,包括石鐵帶上山的那幾十個趕馬車的人,一個個低頭沉默,表情很是嚴肅,特別是運送糧食上山的小六和十三兩人,現在他們兩個都被“隔離”在人群的一邊,在他們麵前,蕭雲天來回踱步,這是他第一次手裏沒有拿狙擊步槍訓話,也是他愁的時候第一次手裏沒煙。
他就這麼來回走著,一隻手撐著後腰,一隻手不斷的錘著自己的後腦勺,劍眉倒豎,表情是那麼嚴肅和痛苦!
“大...大當家,你...你別這樣,你罰我們吧,罰我們做什麼都可以,你別這樣啊,我...我們看著心裏難受啊!大當家!”
小六看著麵前表情痛苦來回踱步的蕭雲天,心裏無比難受,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如此痛苦糾結,那個在他們心裏永遠都是無所不能的男人,仿佛這一刻蕩然無存!小六知道這都是自己惹的禍,要不是他自作聰明想什麼栽贓嫁禍,也許就沒這檔子事了!
“難過?你他娘的還知道難過啊!我當初是怎麼交代你們的,一定以完成任務為重,不要再節外生枝!你倒好,還知道玩心計了!還知道怎麼替老子著想!我真是謝謝你了!”蕭雲天的表情有些激動。
這也難怪,小六的這一招著實讓他,不,是讓落雁寨陷入了一個必死的局麵!看似他把小鬼子的吸引力引到了“臥龍山寨”去,實則這是欲蓋彌彰!即便騙得過趙家堡、湯水鎮等的小鬼子駐守軍官,可是這騙得過山本一郎?騙得過山本一郎身邊的賈仁義?
再者,蕭雲天早就注意到,從自己集結所有隊伍到現在,牛黑的身影一直不曾出現,這讓蕭雲天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擔心起來。
他想到了一個最可怕的可能,但也是最大個可能——牛黑叛變了!這才是讓他最為擔心的一點!好在自己當初安排作戰計劃的時候牛黑並不在場,他知道的也就是自己派了隊伍下山,如果他是昨晚下山的,這個時候也該趕到黃集城了!
“呼...”蕭雲天雙手抹了抹臉,臉上的表情無比決然,“全寨所有人聽令,把寨子裏所有能夠砸掉的東西全部砸掉!能夠毀掉的東西全部毀掉!總之要弄得不再像落雁寨就行!”
“大當家!你...你怎麼...怎麼,我們不能沒有落雁寨啊!你罰我吧,要我下山去也行,你不要這樣,兄弟們還要跟著你一起打鬼子,你不能就...”小六越說越激動,眼睛通紅,淚珠子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
“行...行了!別在這跟我丟人現眼了,一個大老爺們像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你不丟臉我都不好見人了!我說過要毀了落雁寨嗎?我說了不帶兄弟們打鬼子了?這還不是你給老子惹的事!”蕭雲天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六和十三倆人“現在落雁寨還有多少人?”
“報告,還加上今天上山的還...還有一百三十多人!大...大當家,你是不是要解散了我們!”十三哭喪著臉看著蕭雲天。
“解散個屁!老子屁股都沒坐踏實你就想著要老子解散你們?你要是受不了就給老子滾蛋!”蕭雲天看著兩人,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到底是不是真生氣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哈哈...大當家的不會解散我們,小六,沒事了!大當家不會解散我們了!沒事了!”十三看著一邊破涕為笑的小六,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精彩起來。
“沒事了?誰說沒事了?啊~誰說沒事了?你們桶的簍子要老子來給你們擦屁股!還說沒事了?聽沒聽見我說的話!”蕭雲天看著空地上的百十來號人,“你們聽到了嗎?就找我剛才說的去做!把這裏能毀的東西都毀掉!”蕭雲天背過身去看著落雁寨下,“總有一天,我蕭雲天還會回來的!哈哈...”。
蕭雲天仰頭大笑,笑裏的各種情感隻有他自己知道,但是在場的每個人聽到這聲大笑,心裏都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悲憤和蒼涼!
其實蕭雲天在聽到小六報告這個消息之後,他就已經想出了對策!那就是——毀“寨”紓難!隻要自己計劃得以實施,“臥龍山寨”替罪羊的身份依舊不會改變!可是自己一旦這麼做,小辣椒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
之前自己猶豫不決的原因,小辣椒隻是其中一個,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看著“臥龍山寨”遭到山本一郎的打擊!畢竟現在的紫龍已經不再是那個欺壓百姓、打家劫舍的土匪頭子了,他抗日,殺鬼子,這樣的人,蕭雲天自問做不到熟視無睹,這也正是他如此痛苦糾結的原因!
其實就算山本一郎不相信小六對“臥龍山寨”的嫁禍!就算牛黑真的去把自己讓劉凡李狂下山的事告訴山本一郎!就算山本一郎再次帶人前來攻打落雁寨!他蕭雲天都不曾害怕過!隻是如今的局麵已經超出了他原本的計劃!如果不照自己的計劃走下去,落雁寨包括自己的天狼修羅小隊都會全軍覆沒!
此刻的蕭雲天才意識到,自己穿越到這個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動蕩年代,沒有實力,自己的女人和兄弟同樣都會死!實力!這一刻,蕭雲天隻感覺胸膛內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對於以後的路仿佛看的更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