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理住在柳同市第八街五號的精神病院。
徹底地瘋了,這是對他最真實的描述。莫語每個周末都會來看望他的哥哥,每當看見他的哥哥鼻涕淚水亂撒,大小便**被值班的護士強行打下鎮靜劑,他的內心總會有一道刀劃開般的苦痛。莫理瘋的太突然太徹底了,以至於身邊的人都感到一種惋惜和難過。他曾經是心理局的驕傲,是心理界的驕傲,但是現在就如折斷了桅杆的帆船一樣,失去了航向和希望。
莫理瘋了,身為心理評級B級的心靈捕手瘋了,這對這個家庭的打擊是巨大的。特別是對自幼便喪失雙親的莫理莫語兩兄弟來說,這種打擊太大,就像屋漏逢雨,而現在唯一一塊頂梁也被徹底掀了去,世道的雨點毫不留情地開始衝刷這個幼小的心靈。
不能哭,他還有房租要付,不能難過,自己的年歲已經十八,成年了,要學得更勇敢。他總是這樣自我安慰,使自己快要崩塌的內心變得堅固,堅硬,他不知道哥哥為什麼瘋了,他也不知道那個凶手到底去哪了,他隻知道,哥哥輸在了自己的心上,他的心不夠堅固。
每一次交流都是一種博弈,作為一名心靈捕手,與罪惡的心者打交道,很容易陷入險境,一個細小的動作暗示,一個細微的姿勢變化都有可能使自己陷入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
莫語和他的哥哥不一樣,和被譽為年輕一代翹楚的莫理相比,他自己卻是一個庸俗平常的心者,F級墊底的資質,注定了這輩子在心理方麵的成就不高,一心報仇努力報考的心理局離他的距離實在太遙遠了。而且他還得承受那些目光,那些包含了憐憫,不解,同情,嘲弄的眼神。F級真的不是一個很令人高興的評級,尤其是在他那所心理培訓學校裏,這所學校已經連續五年獲得了“心理培訓市級優秀院校”的稱號了。
“你好,我能坐在這裏嗎?”一個淡淡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了起來。
從回憶中醒來,現在是上課時間,最後一組最後一桌,這是他的專屬位子。他有些奇怪的抬起頭看著這位麵相陌生的女生,一邊仔細地回憶著這是班上的哪一位女生。遲疑了幾秒,他才說道:“可以。”說著便讓了出來,讓這位女生坐了進去。
教室的最後一桌,位於左後方的靠窗角落,此時時值盛夏,燥熱的陽光撒入床內,使得班上的同學昏昏欲睡;窗台上的蘭花也萎靡的低下花苞,隻有燥熱的氣息蔓延而至,女生卻是打扮得十分的精致漂亮,相比教室裏的女生,她的黑色長裙顯得十分妖嬈,柔順的披肩長發,還有一陣飄散在空氣中的茉莉花香,莫語雖然很想問問夏天穿黑色熱不熱但還是忍住了,他對女生的聊天僅限習題,這個慣例得保持住。
似是早已注意到了莫語在打量著自己,少女的臉上依舊一臉淡然,假如是朵玫瑰,那一定是根莖刺多的那種,她並沒有在意這道好奇的目光,很快開始了自己的問話。
“你是莫語吧?”聲音如芬芳在空氣中的水分,給人清新的感覺,即使講台上的老師還在吃力地大聲訓斥,莫語也很輕鬆的聽到了她的話。
“是的,你是?”一絲疑問和探尋。
“你的哥哥是莫理吧,B級心靈捕手。”一樣的簡潔有力,她的目光始終未曾看向身邊的人,仿佛是在自顧自地敘述一般。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的?”莫理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女生一上來就抄戶口的感覺讓他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我知道你哥哥瘋掉的內幕。”還是一樣的簡短,但是卻很自信。
“什麼?”莫理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一點,周圍的同學被從睡眠中打攪了,有些生氣地瞪著他,莫理連連作揖求饒。
“走吧,我帶你去現場。”少女的話就像強心針,一針見血幹脆地紮進了少年的心裏。
“怎麼走啊?”莫理是越來越糊塗了,這個神秘的女生一見麵就把自己最想知道的全說了,搞得自己心裏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