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內,單看內容就會覺得是在鬼扯、胡說,但大公布滿疲勞血絲的眼神無言地證實了他的相信。
當然,讓他相信的並非是西斯泰索這人,而是本就了解的,某些情況。
向後仰躺在長皮椅上,轉了個圈,看著麵前長窗外的公國天空,大公緩緩舉起一隻手攤開掌心,在不暖的陽光與略顯無神的視線下重疊起,他歎了口無奈的隔夜濁氣,緩緩說道:“如此的寬廣,完全掌握不住。”
席德大公眼波泛起一層漣漪,那之中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隻是在長窗的些微反射下,看到那波漣漪的隻有自己。
惡魔防區自行瓦解的事實,不到一天,已傳遍了公國大街小巷,除了幾家愁外,還有更多的人們是滿心期待的盼望裏瑞貝雅人們的回歸,對於公國來說,黑鏡之森的消失,就等於拔起久嵌腹中的刺,那每年最低計以百金幣以上的治療費,終於能夠省下來了,事情發生得很匆忙,隨之而來的就會是大量的人事動,裏瑞貝雅將不再需要有大量士兵駐守,將軍與軍師的存在,就非是如此重要。
裏瑞貝雅城堡地下三層,這裏長駐黑暗,惟有些微燈火搖曳,除了是堆放陳年雜務的空間外,另外一大部分,則是臨時監獄。
雖說是臨時監獄,不過因應來自尼貝龍根的敵人,依著可能有的比例,監獄有大有小,甚至有大到足以容納大象這般體積的間室在。
在其中一間供予食人巨魔專用的監牢中,數十根銀色劍柄粗的支架圍繞在外,與其它類型的囚室有所不同,繪在間距幾公分的一個個柱上,正方形的兩麵是同樣類似之字的圖形,正麵則是一個圓中有圓的三層圓,極講究的繪法,這是能夠防止擁有鬥氣之人可能突破的一種消禁封印,在裏麵,力量隻能發動原來的五分之一。
監牢門外,擺著一張椅子,底格裏斯將軍麵無表情的盤起一隻腿坐在那邊看著監牢裏,他的眉頭已不若往日如此糾結,但習慣還是讓他留下幾道皺結。
“你打算把我怎樣。”開口說話的人語調十分別扭,而且聲音也極為粗啞,音調不合的大陸語,他一動不動地坐在石床上,昏黃色的雙瞳無神乏力地對視著底格裏斯將軍,灰狼人,馬斯坦古爾,他此時的精神看起來略微疲乏。
解禁日後,裏瑞貝雅異象所殘留在戰場線上的惟一敵人,也因著這惟一,在別人的眼中,也就有所不同。
“你是囚犯,我是將軍,並非由你來提問怎樣,而是隻能由我把你怎樣!”
狼人抬頭噴了一股氣,臉上表情是明顯的不服,但是並沒有多說話,隻是無言。
底格裏斯微微點頭,說道:“能辨形勢,隻是還有所不足,你果然有著人類一般的思考。”
“想幹什麼,你就明說吧!我可沒興趣去瞎攪和你們人類的陰謀,我是戰士。”
底格裏斯將軍隻是看著狼人微笑,過了片刻才說道:“活著,就是在不停的戰鬥。”
“你到底想說什麼?”
底格裏斯將軍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監牢門前說:”這世上有很多人,沒有辦法依照自己的意誌,活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並且抬手一指狼人,“從今而後,你也就是那其中一個。”
“人類的將軍,你說的廢話我聽不懂。”
底格裏斯收回手勢:“不懂沒關係,你現在應該恢複有六成左右的力量了吧!”一邊說著他一邊趨前從身上掏出柄鎖匙末入這繪滿魔法圖騰的牢門,扭動,圖騰三麵閃動顫抖著,伴隨奇怪地洽一聲,他將門打開了。
馬斯坦古爾頓時傻住,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底格裏斯,那對視而來的眼神,讓狼人感覺到了無所謂。
監牢並不大,但這一瞬間,似乎好像被塞滿似地,在馬斯坦古爾後方噴出大蓬雨般擠壓而出的灰氣,而他自己,已然化作了一隻灰黑的極速弩箭,叢動起整間牢室,撞向了仍保持將門推開進去姿勢的底格裏斯將軍。
這是最好的時機,已經把握住了,即使隻不過六成的力量,狼人如是作想。
底格裏斯將軍麵色平靜,他用另一隻空下來的手緩慢自然地撫上這道向自己索命的厲芒。
兩人之間就有如狂暴猛烈地颶風瞬間席卷入平靜如洗的天空中一般不協調。
而那天空並未被染上任何狂暴,卻大氣般將其猛烈盡數容納了下來。
底格裏斯的另一隻手,輕慢淡然地接下了馬斯坦古爾的狼爪,他全身狂烈的灰色鬥氣已然消匿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