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1 / 2)

繼一月前的地牛翻身,今日蜀川又是一陣天搖地裂。民房龜裂、大樹倒踏,地麵磞出一道道又深又寬的縫隙,一片狼籍,哀聲滿遍,比起上次真是慘不忍賭。

“嗚……嗚……”流離失所的幼童隻曉得哭,還不知父母已葬身瓦堆。

“我兒啊……我兒啊……”一婦人空手刨著磚瓦,指上滿是血口,隻怕那磚下人早已斷氣沒救了。

老翁倒在路邊,混身是傷,慌亂的眾人也沒閑去理他,任憑老翁血流滿地。雞棚豬寮亦難逃過災難,家畜全被壓在屋簷下。山上的大石滑落田中,看來這田需要好一段時間翻整才能再耕種了。

冷冽的寒風吹著,一對夫婦手抱著孩子,走在荒涼的山上,那孩子看樣子大約兩歲多吧,吸著指頭,安心的躺在母親懷中睡著,可臉上的表情卻有著一絲不搭配的痛苦。

小孩兩個月前身染重疾,久病不治,多半時間皆處於昏睡之中,就算醒了也仍神智不清,這孩子是兩夫妻結婚十年才產下的唯一一子,夫婦二人愛子心切,不畏艱辛的尋遍千山,隻為尋求一個可以救活孩子的藥方。

途經這環雲山山腳下的村莊時聽說山穀中有靈芝草可以救小孩。

“你倆到山上找找,說不定會找到。”王大嫂指著那少有人跡的深山好心提議,看著這兩個外地來的夫妻,手裏還抱著個孩子,任何人皆會產生憐憫之心。

“是呀,聽說這山上的靈芝草可以醫百病,你們就試試吧。”李大嬸也勸說著,這樣盲目的找大夫,不如直接上山去試試。何況孩子看起來也活不了多久了,死馬當活馬醫,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謝謝你們。”點著頭道謝,看著懷中越來越虛弱的小孩,就算隻剩一絲希望兩夫妻也不願放棄,決定上山找找。

“這路上危險,可別逞強呀。”王大娘細心的提醒。環雲山,之所以人跡鮮少,連附近居民罕於涉足,原因自是因為此處終日雲霧潦繞,天氣好時視線也僅能看見十步之遙的地方,若是天氣陰暗些則伸手隻可瞧見自己的五根指頭,這麼危險的地方,怎能叫人放心呢?且兩夫妻手上還抱著娃兒。

雖要眾人放心,可上山之後,夫妻才了解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哎呀。”山路上的泥濘,本就難走,加上山中濕氣,使石上布滿青苔,婦人一個不小心便摔傷膝蓋,傷口的血沾紅了布。

“夫人,小心。”快速扶起妻子,可這丈夫看起來也疲憊不堪。雖然孩子的命重要,可看著自己的妻子日漸憔悴,丈夫有些想放棄了,“夫人,我們……別找了吧?孩子再生就有了。”也許真與這孩子無緣。

“別說傻話,我們找了這麼久,怎麼能現在就放棄。”說著說著妻子聲音也變的哽咽,想起近日來的辛勞,淚水鬥大的落下了。

“夫人。”圈抱住妻子與孩子,為自己的無力感到可悲,連自個兒的孩子也救不了,丈夫的鼻子一酸,與妻子相擁而泣。

“孩子,是娘沒用。”

一個樣貌斯文的男子坐在石椅上繡著手中的朱帕,此人五官端正似白淨的文弱書生,年約二十出頭,發上隨意係了個鬢,唯一不同常人的便是那頭白發。

嗯,算算是今日了,一與自己有緣的孩子,今天將會來到環雲山。這孩子在十幾世前曾救過一頭白狐,也該是自己報恩的時刻了。

古雲微微一笑,低頭繼續繡著帕子。

提著小水桶,每年的十月初五總要出來取水,童子哼著不成調的小曲,碰碰跳跳的走著,卻聽見若有似無的啜泣聲,為確實是否聽錯,童子觀看左右,怪了這環雲山平日裏不可能有人上來,怎會有哭泣聲?

好奇心促使之下,童子尋著哭聲而來,看著一對夫妻哭的好不悲傷。

“你們在這做什麼?”迷路了嗎?怎會哭的這麼令人動容。

“我們來找靈芝草要救我們的兒子,孩子你怎麼會在這?”聽見人聲,兩夫妻嚇了一跳,看向聲音來源一名手提水桶的童子,容貌判斷應不過八歲,可說話的口氣卻遠遠超過看似的年齡。丈夫先發問,這深山野嶺中出現這麼個孩子實在不尋常,而且他是從那裏出現的?怎麼一路上都沒見過有人煙。

“孩子,你是一個人嗎?”見沒回應,妻子也感覺奇怪,有誰會讓小孩一個人上山。

“是呀,我一個人,來取水。”見這兩夫妻應該無害,童子這才回應他們的問題,順便晃晃手上的水桶,確是來取水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