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在柔娜還是雪兒的心裏,我的形象都遭到了致命的毀滅。

劉一浪太陰險了,他毀壞了我卻成全了他自己。

雖然柔娜並沒從車裏出來,走向他,然後像雪兒一樣伸給他一雙手。但她對我的憤怒和冷漠,已足夠讓我明白,在她的內心裏是怎樣的對我不滿,又怎樣的對劉一浪深切同情了。

雖然雪兒最終沒有拉劉一浪,是他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但他爬起來對雪兒一彎腰,一伸手,雪兒便乖乖的進了他的懷抱,還把小臉貼在了他的臉上,也不嫌他臉上的胡渣,紮在她嫩嫩的皮膚上會痛。

雪兒就這樣讓他抱著,經過我身邊,然後上車。

我一直心痛的注視著她,然而她卻看都不曾再看我一眼。

上次她這樣冷漠的對我,那是因為她看出她媽媽常因我傷心醉酒,她是生我的氣。

而這次,她不是,她是在內心裏徹底的把我當作了壞叔叔。

曾經她是多麼討厭劉一浪多麼喜好我的。就連那晚我在按摩房外被警察帶走時,她都那麼堅決的對媽媽說我不是壞叔叔。可現在,她認為我是了。

這決不僅僅是因為上次她昏迷住院,我從成都回來了卻沒去看她。

這也不僅僅是,我和她媽媽之間的關係發生了些不好的變化。

這都是因為劉一浪是個出色的演員。

雪兒住院,我沒去看她,他卻去了。

我在2046老和她媽媽鬥氣,而他卻盡量去討好她媽媽關心她媽媽。

尤其是剛才,他把自己扮演得多麼軟弱可憐,還一步一步的把我激怒得更加凶惡可怕。

他也曾對雪兒凶過,但那些事要麼雪兒已經記憶模糊,要麼雪兒沒看見。

那晚,他撞傷劉若萍的那晚,他衝進子鬱家要找到雪兒,要報複柔娜,雪兒就沒看見。

劉一浪把雪兒抱到了柔娜身邊,交給了柔娜。

柔娜把雪兒摟在懷裏,關上了車門。

劉一浪也進了駕駛室。

然後,車子離開了我,緩緩的進了小區。

劉一浪決不是因為那晚撞傷了劉若萍而心有餘悸,才把車開得那麼慢。他是在得意;他是要讓我看到他和柔娜,還有雪兒,多麼幸福;他是要讓我明白,我根本就是個外人。

而我轉過身,走上和車子背道而馳的路時,也真覺得自己是個外人了。

我不恨自己為什麼要那麼關心雪兒,我隻恨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胡亂的猜疑,不然,我就不會以為雪兒出事了;不以為雪兒出事了,我就不會那麼傻,看都不看車裏還有誰,就對劉一浪發火。

劉一浪的陰謀,也就不會那麼輕易的得逞了。

而我之所以這樣胡亂猜疑,其實是因了子鬱。

我忽然有點懷疑,演戲的並不隻是劉一浪,也許還有子鬱了。也許不是雪兒睡得正香不知道,是根本就沒發生。那晚劉一浪根本就沒酒後要對雪兒行凶過。都是子鬱故意這樣對我說的。就連他在電話裏隻說雪兒不在他那裏,卻並不告訴我雪兒是不是被柔娜接走了,也是在誤導我。

在我們三個人中,我總覺得子鬱有些偏向劉一浪。也許是他和劉一浪看來,我們三個人在對柔娜的追求中三足鼎立,他們來了個聯合抗曹。要不就是他們在互相利用。

可我不是曹操,我如果是曹操,那次在按摩房我就不會上他們的當,在悅來賓館我也不會上他們的當,今天更不會上他們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