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邊伸手去端那盤粉蒸肉,直到伸出,才記起手上的血跡還沒來得及清洗,又匆匆的縮了回來,擠了些洗手液在手上反複揉搓,然後擰開水籠頭,把滿是泡沫的手伸進“嘩嘩”的手裏。
她把手洗淨,關上水籠頭,也來不及用毛巾把手擦幹,隻在衣服上胡亂的擦了擦,便端起那盤粉蒸肉去了客廳。
她一直沒看我,她不敢看我。她至始至終也不知道我手上也粘有劉一浪的鮮血。
我也沒說,我不是餓得無法忍受,卻久久不見她從廚房出來,才來廚房的。我來廚房隻是為了洗掉手上那些肮髒的血跡。
我默默的把手洗淨,拿了兩雙筷子,又默默的走出廚房。
在廚房門口,我差點和迎麵而來的柔娜撞上。
我們兩個都心事重重,怎麼能不差點撞上呢。
柔娜讓了讓,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來給你舀飯,飯還是熱的。”
我說:“舀兩碗吧,你也吃點。”
她這時才看到了我手裏握著兩雙筷子,她有些感動,有些憂傷。站了站,卻直到我從她身邊擦身而過,也什麼都沒說。
水隻能洗淨染在手上的劉一浪的鮮血,卻洗不掉內心深處的悔恨。那些感動和憂傷,都被深入內心的悔恨衝淡。
我在客廳裏的餐桌前桌下,什麼話也沒說的等她。
她果然舀了兩碗飯來,她一定也沒吃,要不就是經過一番折騰也餓壞了。
然後,我們什麼話也不說的埋頭吃飯。
我能和她說什麼呢?說雪兒還是劉一浪?又或者是我們自己?
無論是雪兒還是劉一浪,我現在都不想提,提起無論是她還是我心裏都不會好受。事實上不用我提,她心裏也被雪兒和劉一浪充滿。此時此刻,她心裏根本就沒有我們自己。
直到吃飯完,我站起身準備收拾碗筷,她才道:“不用收拾了,放到明天吧,時候不早了,去睡吧。”
我放下收拾在手裏的碗筷,什麼也沒說,走向自己的臥室,沒有回頭。
她跟在我身後,走向她的臥室,沒有叫我。
我打開臥室門,正要進去,忽然記起早上的事來,忍不住問:“明天早上還要不要我過你那邊來……”
那個“睡”字沒有說出口,心忽然跳得厲害。
我沒看她,我是不敢看她。
她其實就在我身邊,她的臥室和我的臥室隻有一牆之隔,我們現在又都打開門並沒進去,隻是站在門前。
我似乎聽到她心也在砰砰的跳,她一定想起了早晨為了欺騙胡總,把我們的夫妻之實表演得以假亂真,如何將我拉進她的臥室,按倒在她的床上的情景。
她沒說話,也沒動。
隻有急促的呼吸,她和我的急促的呼吸。
過了好久,她才道:“隨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