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手,光滑細膩,柔弱無骨,分明是隻女人的手。

我禁不住回頭,敏感的內心,好奇而怪異。

果見一女子冷冷清清,哀哀怨怨,獨立於我身後冰冷如幻的夜色裏。

卻是如花。

那個人比黃花瘦,苦苦暗戀子鬱的如花。她老是讓我想起梅豔芳,想起《胭脂扣》裏的那句“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來。

我問:“如花,你怎麼在這?”

如花輕輕鬆開她抓住我的手的手,低下頭,哀怨的眼睛裏多了幾分羞怯。

她沒回答我,隻看著燈光下自己淡淡的影子,道:“不要跟蹤子鬱了。”

輕柔得如夢一般的聲音,卻不是勸說,也不是哀求,分明帶著幾許幽怨。

不是對我,是對子鬱的幽怨。

“咦,你怎麼知道我在跟蹤子鬱?”我奇怪的輕聲問。

她張了張嘴,沒有回答,更加羞怯,似不好意思開口。

我接著道:“真想不到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跟蹤子鬱,你卻一直在跟蹤我。”

我是故意的,語氣略顯氣憤。

“尋歡,你誤解我了,”她慌慌的抬起頭,眼神裏沒有了先前的羞怯幽怨,“我不是壞人,我跟在你身後並沒有惡意,我隻是……隻是……”

不知是緊張,還是不方便,又或是終於又不好意思起來,她的聲音漸漸變低,如微風輕輕吹過湖麵,最終了無痕跡。

我拍拍她的肩,輕輕的笑了,我道:“如花,我知道你沒有惡意,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不過,我真想知道,你為什麼跟在我身後呢?你是擔心子鬱,怕我心懷不軌,傷害他?”

我頓了頓,竟再也無法對她輕輕微笑,心裏酸酸的,忍不住輕歎一聲,道:“看來我沒有誤解你,你倒是誤解我了。”

“不,尋歡,不是那樣的!”沒想到我本是要寬她的心,要她明白我沒有誤會她,隻是跟她開了個玩笑,結果敏感多疑的我,卻又生出別的事端來,不但沒有讓她有絲毫輕鬆,反倒讓她更加緊張起來,她道:“你聽我說,我跟在你身後,不是要跟蹤你,而是要跟蹤子鬱,事實上,在你跟蹤子鬱之前的好幾天,我就跟蹤他了。”

我望著如花,她眼睛閃爍,不與我正視,卻顯得更加柔弱美麗,我問:“你跟蹤他,在我跟蹤他之前就跟蹤他?這麼說來,你在我之前就發現他和從前判若兩人,變得愈加神秘詭異了?”

如花點點頭。

我問:“那他有沒有發現你,你跟蹤成功過嗎?你現在弄白了是為什麼嗎?”

語速很快,略顯激動。有著好奇,更多的是緊張。

她道:“沒有,一次也沒有。盡管他一直假裝一無所知,更沒有責怪我,但我知道他其實發現了我。不然,他不會總在某些路口若無其事的停下,或不經意的回頭,乘我閃到隱蔽處避開他的視線時,突然把我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