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曆玉帝一萬八千年八月十七,星期一,太陽出來喜洋洋。宜追日,宜糊弄無德商販,宜減肥瘦身,宜老年迪斯科;忌壓馬路,忌毫無目的的逛街,忌敗家,忌剁手。
“怎麼的,看你一臉不樂意的表情,你以為大姐稀罕啊,大姐我曾經和大神中的大神在一起沒羞沒臊的生活了幾十年,會占你個臭小子的便宜嗎?這樣跟你說吧,就你經常掛嘴邊吹噓的天蓬,大姐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
馬大姐翻著白眼,表情很不屑,油光瓦亮的額頭看得我一陣晃眼。
“馬大姐還有過這麼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呢,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啊?”紅線娘娘看了看手中的牌,皺了皺眉,似乎很不滿意。
“這點我證明,確實有那麼回事。”我終於找到一個挽回尷尬局麵的機會,趕緊搶先回答。
“真的嗎,誰啊?”紅線娘娘追問。
“就是那位掌封神榜,執打神鞭,領玉虛法牒,封三百六十五位正神的太公望薑尚薑子牙啊!”我口若懸河,引經據典,唾沫星橫飛地說了一大段,心裏直誇自己博學多才。
沒想到紅線娘娘卻很失望,不知道是因為牌不好還是我講的故事不動聽:“這都八輩子的事情了,不早離婚了嘛。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小道消息,也就你這種老黃曆才翻得出來。我還以為馬大姐又有新歡了呢。”
新歡?開什麼玩笑,就馬大姐那長相,魑魅魍魎都不一定能看上她,去哪找新歡去?再說了,她把太公克的七十多年不得翻身的光輝事跡早就傳遍了天庭的大街小巷,就算真有不在乎長相的神仙,也不會不在乎自己的仕途,拿生命陪馬大姐賣萌吧?
“好好打牌,說什麼廢話呢!”馬大姐長臉一拉,很不高興,“紅線妹妹啊,不是大姐說你啊,你可不能聽信這些小報記者編造的子虛烏有的緋聞,大姐我可是有身份的神仙。還有,把那三百塊錢借給他吧,你還真想看這臭小子‘脫光’啊!”
紅線娘娘差點被惡心著,她在遞給我錢的時候和我交換了一個眼神。以我的聰明才智瞬間秒懂,她的意思是說:就馬大姐這副尊容,哪個小報記者眼睛被炮打了會寫她的緋聞,賣給誰去啊?
接下來就進入了緊張激烈的時刻,我們三人你來我往,鬥智鬥勇,在牌桌上殺得昏天黑地。可能是馬大姐公報私仇擅自啟動了掃把星的詛咒魔法,我自從開打之後便一直輸,沒過多久便把紅線娘娘借給我的三百塊錢輸了個精光。
正好這個時候,我爸的短信適時的發了過來,我一看又是在強調找女朋友的重要性和緊迫性,都是些司空見慣的老詞。
要是放在以前,我看一看就算了,十有八九不會回複。但是,今天不同,我為了表現出我有急事,趕緊扔下手中的牌,表情嚴肅的回複短信,雙手還時不時地抖動幾下。
“我我我我我……”馬大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後,盯著我的手機念道,“臭小子,平時挺能說的,什麼時候變結巴了?你這個‘我’字都打了幾十個了,怎麼不發出去?我看你小子是輸急了想借機開溜吧?”
“怎麼可能,我是那種意誌不堅定的神仙嗎?確實是有點事。”雖然一眼被看穿了目的,但我依然矢口否認。
“小猴,出什麼事了?”紅線娘娘似乎抓了一把好牌,表情很開心。
我多委屈吧,就因為名字叫羅候,好好一個神仙被人當“猴”耍了。
“也不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我爸催我找女票。”既然已經被馬大姐看到了,我也不好扯謊,隻能實話實說。
“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原來是這個。”紅線娘娘一聽哈哈大笑,突然又嚴肅地對我說,“平時看你油嘴滑舌的,我還以為你早有女朋友了,沒想到竟然還是個雛兒。不過不要緊,你跟阿姨講啊,你不講阿姨怎麼會知道呢?阿姨就是幫人拉紅線的啊。”
紅線娘娘擺出蘭花指,儼然一副天庭第一媒婆的架勢:“先陪阿姨打完牌,明兒帶你去我辦公的地方挑女票去。”
沒辦法,我隻好硬著頭皮又輸了幾百塊,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外麵的雨也小了很多,於是趕緊借機逃跑。
第二天,也就是天庭曆玉帝一萬八千年的八月十七,我正在擺弄門口豎著的那個“測字三十,卜卦五十”的大旗,突然手機就響了。
有必要聲明一點,在我們神仙圈,曆法都是按陰曆算的,那些不入流的西元曆我們是看不上眼的。
我一看,是紅線娘娘打來的,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心想昨天不是說好等下個月發了工資再還錢的嗎,怎麼才半天的功夫就來討債了?
“哎呀,大慈大悲貌如天仙的紅線娘娘怎麼想著給我打電話了,小仙真是受寵若驚,感激涕零啊!”不管是不是要錢,馬屁先拍了再說。
“哈哈,小猴,少跟我貧。阿姨昨天不是答應給你介紹女朋友的嘛,正好今天下界求取婚姻簽的人不多,你來阿姨的公司,阿姨幫你找找有沒有合適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