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正說到,王清和佃陽等了整整一夜,連跟狼毛都沒有見到。又一個晚上,太陽又落山了,村民們緊張起來,都緊閉門窗不敢出來,一些孤身老人也聚在人多的地方和大家一起過夜。王清拉出自己的戰馬同佃陽在村口處隱伏下來。王清讓佃陽埋伏在離他幾十步開外的低凹處,拴好兩隻豬等著。
天黑下來後,村裏靜悄悄的,隻有幾隻狂吠的狗,也被主人鎖在房裏,以免驚走了進村的灰狼。此時正是四月二十三四,半輪殘月在雲層中時隱時現,整個大地籠罩在朦朧的夜色中。月色下,一些物體仿佛像一個個猙獰的怪物,撲朔迷離的變幻著……
王清身邊的那匹戰馬突然雙耳豎起,睜大眼睛凝視著前方,鼻孔一張一合地噴出熱氣,吐嚕,吐嚕地打著響鼻,王清機警地向四處搜索著。然而四周一切安靜如舊,並未發現異常。於是王清回頭在戰馬頭上輕輕地拍了拍,拉了拉韁繩,戰馬便臥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沒多久,東南方向的曠野裏,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狼嚎聲,緊接著東山溝裏,也出現了狼的嚎叫聲。寧靜的黑夜裏,顯得尤為瘮人,感到手骨怵然,渾身起雞皮疙瘩。
王清撿起一塊小石頭向佃陽那邊扔去,同時張開了駁殼槍的快慢機頭。王佃陽忙用木棍捶打兩口豬,豬發出哼哼的叫聲。佃陽一急,幹脆拔出匕首猛刺豬的臂部,兩頭豬在劇烈的疼痛下,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隻見前方不遠的田埂上竄上來兩隻一大一小的狼,站在那裏向王清這邊張望。一會兒東邊的山溝裏又竄出一隻大個灰狼,並向這裏跑來。在夜幕下,這三隻灰狼在徘徊嚎叫,狼眼裏發出的鬼火似的綠光在悠悠地閃爍著。
一陣後,有兩隻狼慢慢地向王佃陽方向遊走,那隻大灰狼仍站在高處張望嚎叫。一陣東南風吹來,卷起了地上的幹樹葉,發出颯颯的響聲。兩隻灰狼突然伏在地上不動了,而站在高處的那隻大灰狼卻急速地向它們靠近。但沒多時三隻狼飛一樣的向王佃陽這裏衝過來。眼見離佃陽那裏不到三十米的距離了,隻見王清那裏火光一閃,叭叭叭叭一連四聲槍響,衝在最前麵的兩隻灰狼幾乎同時栽倒在地上不動了,那一隻大灰狼急回頭朝南奔逃而去。王清一扯韁繩飛身上馬向那隻大灰狼急速追去,大灰狼仿佛是受了傷,沒跑出多遠,就被戰馬追上。隻見大灰狼渾身的皮毛都聳了起來,回過頭來,像一頭受了驚的刺蝟,呲牙咧嘴地向王清咆哮著。王清急收馬韁,馬站在那裏,和這隻受了傷的惡狼對峙起來。王清不慌不忙,一手緊拉馬韁繩,一手提槍,對準大灰狼的前腿,叭叭又是兩槍,大灰狼撲通一下栽倒在地,四腿在不住地抽搐著,嘴裏發出陣陣疹人的嚎叫聲。
此時村裏響起了急促的敲鑼聲,村民們舉著燈籠火把,一個個奮勇爭先地提著棍子,喊叫著向村口奔過來。當人們跑到這兩隻已被擊斃了的死狼跟前,看見一大一小兩隻灰狼的頭蓋骨均被打碎,白花花的腦漿流了出來,大家不由得拍手叫絕。
“哎呀,真是神槍手啊!”
王佃陽手握匕首,在死狼身上狠狠地踢了兩腳說:“走,咱們到前邊看看去!”
這隻狼的個子最大,它的肚子被打破了,腸子也流了出來,兩條前爪已被徹根打斷,像兩根幹柴棍子耷拉在地。然而它還沒死,躺在地上,瞪著兩隻可怕的眼睛,呲咧著大嘴,嚎叫不絕,凶慘的本性沒有半點收斂,仿佛還在向圍攏過來的人們示威。
王清跳下戰馬,把槍掖入懷中說:“這是隻頭狼,是我專門留下它的命,你們把它抬回村後,慢慢地收拾它,為死去的孩子報仇!”那個楞頭後生一聽,就要動手,不想他剛一伸手,灰狼猛然抬頭向他張開大嘴,嚇得他趕快縮回手去。王佃陽見狀說:“他媽的,你們都閃開,老子殺了半輩子豬,還怕個死狼!”說著一腳踩住灰狼的脖子,用繩子挽了一個出蹄扣,往灰狼嘴上一套,用力抽緊,又繞狼後耳根幾圈栓緊了。惡狼再無掙紮的本事,隻能發出低沉的哀鳴聲。大家一齊上手,將它捆了個四爪朝天,一根木棍抬起,興高采烈地返回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