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陰霾,空氣變得潮濕悶熱,黑壓壓的烏雲圍繞著山峰旋轉,越積越厚。沒多長時間,就見電光閃閃,轟隆隆地響起了雷聲。
一股帶著土腥味的狂風卷起地上的枯葉向西北方向急馳而去。狂風一過,指頭大的雨點“嘩嘩”地擊打在幹涸的大地上。然而這種雨大多是來的急,去的也快,沒半個小時就雨過天晴了。很快火辣辣的太陽又鑽出了雲層,炙烤著剛剛濕潤的大地。
過了晌午,在通往西南的黃土大道上,走著七八個身背大刀,肩扛長矛的漢子,有兩個騎著騾子走在前麵。這些人正是馬德彪等人,他們是後半夜起身上路的,上午渡過了黃河,直走得過了晌午也沒顧的歇息。此時已是人困馬乏,下午三時許,終於到了黑代溝。
這黑代溝是一處關隘口,兩麵是不太高的山嶺,中間有五十多丈寬的山溝,是通往準格縣的必經大道,溝裏一條清澈的小河向東流入黃河。馬德彪一行七八人爬在小河邊人畜喝了個痛快。劉通說:“我們就在這先歇一陣,吃點幹糧再說。”說完就躺在地上。突然溝外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德彪急忙從懷中抽槍,劉通示意他別動。說話間,見三匹戰馬已到了跟前。一個黑大漢一擼馬韁說:“你們是馬家弟兄嗎?”劉通站起來說:“正是,想必你們是王子杆派來的兄弟?”大漢一聽,雙手抱拳道:“我家大爺在溝外的五棵柳樹下恭候諸位,請吧!”劉通道:“請前麵帶路。”
說完,大家又騎上騾子,跟著來人向溝外走去。出了溝口,又是一抹平川的黃土地,遠遠望見五棵高大的柳樹。大家來到柳樹下,卻不見一個人。劉通正要問黑大漢,隻見北麵,西麵,南麵各有馬隊向這裏奔來。頃刻間二十多人的馬隊到了德彪等人身邊,將他們七八人圍住,一個個凶神惡煞般地端著槍,盯住他們。這突如其來的陣勢,令德彪等人十分緊張,劉通低聲道:“沉住氣,別怕!”
一會兒,從路邊的小樹林裏鑽出七八個騎馬的人,前麵一匹高頭大馬上坐著一位五十多歲,黑瘦精幹的人,他留著濃濃的黑胡子,一雙明亮的眼睛放射出狡黠陰險的眼光。此人正是匪首王子杆,他身後緊跟著四大金剛:王虎,王豹,田慶,張廣。果然四人滿臉的橫肉,殺氣騰騰十分傲慢地騎在馬上,每人腰間別著兩枝瓦藍色的匣子槍。王子杆盯著劉通,馬德彪等人看了一陣,一揮手大聲說:“都把槍放下!能這樣對待朋友嗎?”土匪們一聽,立刻收了槍。
“哪位是馬德彪兄弟?”
德彪忙上前雙手打拱道:“在下就是馬德彪,拜見王大哥!”說著德彪單腿跪地向王子杆行禮。
“嗯,你就是馬德彪……哈哈……起來說話。”
“謝過王大哥。”
王子杆跳下馬來,扶起馬德彪,望著比他高出一頭的馬德彪說:“嗯,兄弟好長相啊,怎麼,你還是這點人馬?”德彪歎了口氣道:“唉,家裏還有十幾個弟兄,都不成氣候,那能比的上你王大哥呢,上次小弟有眼無珠,闖了你大哥的碼頭,實在是抱歉……”
“哈哈……小意思,小意思,他們頭上也沒刻我王子杆三個字啊,過去的事情,就別提它了,不提了。咱們還是說說正事哇……”王子杆微微地笑著,不再說話。
德彪一回頭對劉通,佃陽說:“來來,把錢拿過來,都過來,見過王大哥!”王佃陽把裝錢的口袋拿過來,管家侯樹文打開錢袋,一一驗過後,笑著向王子杆說:“一文不少,整整兩千大洋。”王子杆點了點頭說:“馬家弟兄夠朋友,我們也得講信用。”回頭對四大金剛道:“放人!”一陣後,從小樹林裏放出馬德義和徐冰二人。王子杆‘嘿嘿’冷笑了一陣後,雙手一抱拳道:“弟兄們對不起了,咱後會有期!”
說完翻身上馬先走了,四大金剛也調轉馬頭隨王子杆追去,直到他們走得老遠了,這些圍著德彪的土匪們才騎馬向王子杆追去……
馬德彪望著遠去的王子杆等人,掏出手帕擦了擦額角上的冷汗說:“這個王子杆也真是他媽的夠威風。”說著轉身拉住德義和徐冰的手問道:“你倆沒事吧?”徐冰苦笑一下說:“唉,人沒事,隻是白白地扔了兩千大洋……”
劉通冷笑一聲道:“哼,這好戲還在後頭呢,等著瞧吧!”
馬德義和徐冰不解地望了望德彪,劉通二人,德彪一揮手說:“跟上王子杆,弟兄們做好戰鬥準備……”說完扔給德義和徐冰一人一枝槍。
再說王子杆一行人馬傲氣十足地沿著大道慢慢地向西方走去。這王子杆也是聰明過了頭,他十幾年的土匪生涯,在風雨坎坷中由小到大,由弱到強,他由小心謹慎到驕傲自大。這次他們白白地弄來兩千大洋,十五匹戰馬不說,還痛痛快快地戲弄了馬氏兄弟們一頓,使他感到十分痛快和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