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山開工沒幾天,劉通,王佃陽喜結良緣的吉日到了。
這天上午,小小的石峪口村街麵打掃得幹幹淨淨。馬家大院門首掛著兩盞大紅燈籠,門前兩名嘍囉衣著一新持槍站在那裏。大院裏人們都在出出進進地忙碌著,夥房裏飄出的香味散落在整個大院,夥房裏飄出的香味散落在整個大院中。穿過西客廳側的一道小月亮門,就進入西側跨院。這裏一共有大小十幾間房屋。院裏平時十分安逸幽靜,這裏是馬氏弟兄的家庭住院。今天劉通,王佃陽的新房也被安排到這裏,喜房布置的簡潔明亮,鬥大一個紅雙喜字貼在雪白的牆上,為新房增添了喜慶的氣氛。新糊的窗紙上還貼著紙剪八洞神仙的窗花兒。劉通房門上紅豔豔的對聯上寫著:
“百年長和好,五世卜其昌”
橫批上寫:天賜姻緣。
王佃陽門上對聯寫著:
“於飛諧鳳卜,維夢葉熊占”
橫批上寫著“君子好逑”
快近中午時分,村外響起一陣陣劈劈啪啪的鞭炮聲,“咚噠,咚噠”的大麻炮聲接二連三地在空中炸響。
娶親的隊伍進村了,前麵是兩名挎著盒子槍的嘍囉開道,後麵是幾個扛紅氈的緊隨。鄰村雇來的鼓樂班子吹吹打打的跟在後麵……
頃刻間,不長的石峪口小街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們。隻見新郎官劉通,王佃陽二人衣著一新,紅光滿麵,二人騎著高頭大馬,瀟灑自豪地走在隊伍的中間。劉能穿著銀灰色的長衫,頭戴禮帽,兩邊插著金釵瓊花,足蹬一雙鋥明瓦亮的黑色皮鞋。胸前十字披紅,兩邊佩戴一朵碗口大的紅綢花兒。王佃陽的打扮基本和劉通一樣,隻是他的衣服是黑色的。黑色長衫,黑色的鞋帽,再加上他黝黑發亮的臉膛,真是金剛出世張飛再現。他倆後邊緊跟著各自的新娘子,兩位新人也是一樣的打扮,騎一紅一白兩匹戰馬。兩位新人頭罩紅蓋頭,身穿八寶鸞鳳衣,腳穿絲頭荷花鞋。由兩名小嘍囉拉著馬。今天連這幾匹馬也裝飾一新,頭戴紅纓脖挎銅鈴,通身洗刷得幹幹淨淨,紅的似火,白的如雪,分外顯眼精神。
由於兩位新娘子都遠離媽家以及她兩人所處的特殊環境條件所限,隻能是出村繞大路轉回,算是娶回新人。娶親隊伍吹吹打打來到大門前,門前迎新的男女們早恭候著。王清,馬氏兄弟及徐冰等人,還有他們的家眷傭人,今天都是衣著一新。這些家眷們更是描眉打扮,塗脂抹粉,一個個打扮的嫵媚妖豔,花枝招展笑盈盈站在那裏。小算盤薑興身穿長袍,外罩短褂,頭戴瓜牙小帽,一條禮儀紅綢帶斜挎在身上。薑興今天是禮賓司儀,娶親一到門前,他扯開嗓子喊道:
“新人駕到,恭迎下‘轎’!”
薑興話音一落,兩條紅氈鋪在新娘子腳下,直通天地神位前,薑興媳婦胡彩鳳同德義媳婦將兩位新人攙入新房。正房廊簷前擺設典禮香案,香案上供奉著天地神位。前麵放著鬥米弓箭祭器,兩隻棒槌粗細的蠟燭已點燃,黃紙封著的香爐插滿了檀香,紫煙嫋嫋,散發出淡淡的香味兒。
吉時一到,雙雙新人來到神案前,司儀薑興先將四人的生辰八字在天地神位前焚燒後,轉過身來高聲唱禮:
“富貴在命,姻緣在天,今天四位新人喜結良緣,實乃是宿世姻緣,非人所撮合,此功在天,此德在人!”
薑興說到這裏,興奮地看了看圍觀的人群說:“現在吉時已到,請新婚夫婦跪拜天地!”
劉通,佃陽和他們的新娘子聽小算盤薑興唱畢禮詞後,像接到命令一樣,恭恭敬敬,齊刷刷地跪在神案前聽任薑興的擺布。
“一拜天地!”四人同時一頭叩下。
“二拜高堂!”
……
四人聽後,一時不知如何去拜。小算盤薑興隻顧按程序唱禮,此時才省悟過來,四人的父母均不在身邊,叫他們如何去拜?他機靈一動,又高聲道:“請各自朝著父母所在的方位行三鞠躬禮……”
一時間四位新人站起來,拜東的叩西的,朝南的向北的,像四隻啄米的雞似的亂了方向。大家被他們這至誠的滑稽動作逗得哄堂大笑起來,把個愛說愛笑的胡彩鳳笑得前仰後合,流出了眼淚……薑興一見亂了套,忙唱道:
“夫妻對拜,夫妻對拜!”
兩位新娘罩著紅蓋頭,一時找不到自己的新郎官,就忙著拜起來。再看這慒頭慒腦的王佃陽朝著文翠花就拜起來,劉通見狀忙拉了一把王佃陽道:“錯了,錯了,她是你嫂子!”
佃陽急得一把揭起文翠花的蓋頭,方知自己弄錯了對象。四人一連串的滑稽動作引得全場人大笑不止,一本正經的司儀薑興也不由得撲哧一下笑了起來。他急忙上前把兩位新人的蓋頭取下說:“算了算了,幹脆取了蓋頭吧,不然入洞房時再弄錯了老婆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