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好多遊戲要跟他一起玩呢。”米羅笑著說。

大家都想好好治治那個蠻橫無理的郵遞員。

我給恰德報了信,讓他躲起來。

我們又另找了一處躺著玩牌的地方。玩牌、髒話、打仗這些都已成了我們的專長。對於一群剛剛群二十歲的人說這些並不算多,但似乎卻已經太多了。

半小時後,奇姆思托斯來了,見沒人理他,隻好又問起恰德,我們都衝他搖搖頭。“那你們去給我找人。”他說。

“請問什麼是你們?”克絡普抓住他的話柄。

“你們怎麼啦?”

“請您別再跟我們用‘你,這個詞。”克絡普就像個上校一樣板著臉說。

奇姆思托斯有些慌亂。“有誰這麼叫你們了?”

“對不起,就是您!”

“是我嗎?”

“嗯。”

他想了一會兒看著克絡普,顯得有些猶豫。但還是嘴軟了幾分。“你們找到他了嗎?”

克絡普又躺下來然後慢條斯理地說,“請問長官在此以前您上過前線嗎?”

“這與你無關,”奇姆思托斯憤然地說,“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克絡普站起來說:“那好吧,您看見上空那些小團小團的白雲了嗎?我們就是在那裏,在那邊的高射炮火下死掉五個,有八個受了傷。這倒也很正常。但那時要是您也在前線,臨死前,我們一定會站到您麵前,腳跟靠攏腳尖稍張然後向您請示:‘報告,我可以死了嗎?’在這兒我們已經等了您很久了。”

他再坐下來時,卻發現奇姆思托斯早已一溜煙不見了。

“你至少要關三天禁閉。”克托推算說。

“我來下一回。”我跟阿爾貝特說。

但當晚,貝爾廷克少尉便開始一個一個的對我們進行審訊。

作為證人我也被叫去出席,除了說明恰德違反命令的理由之外,我又把他遺尿的事情經過也作了詳盡地揭露。於是奇姆思托斯也被叫進來,我便又當著他的麵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證詞。

“是這樣嗎?”貝爾廷克問他。

他開始還想搪塞,但當克絡普又作了同樣陳詞後他也隻好承認了。

“那時怎麼不及時向上級反映報告呢?”貝爾廷克問。

我們都不言語;事實上誰會去理睬這樣的雞毛小事呢?況且,通常在軍隊又怎能向上提出申訴呢?其實這一點他也清楚。少尉訓斥了奇姆思托斯一頓,並一再警告他前線可不同於營房的操場。恰德除被嚴厲地狠批一通外被處罰禁閉三天。貝爾廷克又看了克絡普一眼說:“對不起,你也得坐一天禁閉。”

過去一個舊雞棚被用來作為關一般禁閉。在裏麵倒挺舒服的;我們有辦法能溜進去。但關重禁閉就要去坐牢了。在以前還要把人綁到樹上,現在不允許了。隻有這種規定我們才感覺自己還被人家當人看。

一個鍾頭後,我們來到了關著恰德和克絡普的鐵絲網裏。恰德高興得像公雞打鳴一樣歡迎我們。大家又玩起牌來直到深夜,恰德這個迷糊蛋又贏了。

臨結束時克托小聲問我:“咱們去烤鵝吃怎麼樣。”

“真是好主意。”我說。

遞了兩根紙煙後,我們便爬到一輛運送彈藥的車上。克托早就認準了那個地方。他便給我指明了路線和注意事項,我主動答應進去偷鵝。到了棚子那邊,有堵牆,我踩著克托的手爬了過去,他就在外邊望風,作接應。

等眼睛在黑暗中能適應之後,我便小心翼翼地摸到棚外頭拔掉那根木栓,打開門便進去了。

我發現有兩塊白色的雪團,斷定就是兩隻鵝,但馬上就犯難了:如果我抓住一隻,另一隻肯定會嘎嘎亂叫。不如幹脆手疾眼快給它來個雙管齊下來個一箭雙鵝。

我一個箭步,伸手抓住一隻又迅速擒住第二隻。我本想使勁往牆上把他們撞暈過去,但我力氣又不夠。兩個家夥叫起來,腿腳翅膀亂踢騰。我全力抓緊想盡快製服它們,但這兩個家夥實在太大了,它們在黑暗中拚命地掙紮,我的胳膊也隨著不停擺動,我感覺手裏像拴著兩個大氣球似的飄來蕩去。

有一隻鵝換了口氣又死命嘎嘎大叫起來。我正手忙腳亂時外麵又闖進一個黑影一下子就把我撞倒了,接著便是一陣狂亂的“汪汪”聲,居然又來一隻狗。它直往我的身上撲了過來。我趕忙把下巴縮到衣服裏,一動不動躺著。

這頭烈犬很長時間才縮回腦袋順勢蹲到我身旁。隻要我一動,它就狂叫不止。我緊張地思考著對策。看來隻有用那隻小手槍了。因為我必須在沒人發現時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