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華良久方息,陣內已然是另一番模樣,無數的小光點重新騰空而起,四起飛竄,又有數不清的魔頭與背叛者們的元神被逼出體外,在這茫茫的人間煉獄中四處逃竄。
他們還算是幸運的,還有那數不清的不幸的妖魔們早已讓這光華照耀的魂飛魄散了。
不過到底怎樣才算幸運,此刻卻也難下定論,因為迎接這些元神與魔靈的,很有可能是進入煉丹爐內,化為另一種存在,從此徹底失去自我。是以它們都瘋狂的逃竄著,尋找可以棲身的載體。
但是能夠在如此殘酷的情境中生還的魔靈與背叛者們,無一不是他們之中的佼佼者,都比他們的修為要強大許多。等待他們的命運有三種,看起來選擇很多,第一種是像上麵說的,被進入穀中的修仙者們捉住,變成煉丹的材料。第二種是被其它強大的魔靈吞入肚中,失去自我。第三種就是在焦急的等待和四處躲藏中化為烏為,煙消雲散。
光華退去的時候,無鏠天衣自動的消散了白色的光芒,顯出了其內的少年。這少年臉色慘白,神情呆滯,愣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複。他本以為來到修仙界便可以躲開權利的漩渦,平心靜氣的生活。今天讓他目睹了比人世間的戰場更為血腥的場景,他才真正的醒悟過來。隻要人心不死,欲望不滅,走到哪裏都有強取豪奪,都有殺戮與背叛。
穀底深處發出了痛苦的哀號聲,尖利至極。他邁開腳步向著聲音所發出的方向走去。剛才那南宮雲就是向著那個方向逃過去的。
這一切的慘劇無不是拜他這位南宮雲師叔所賜,才會發生。是以他倒要親眼目睹一下這老兒到底是怎樣的一副慘樣。
越往前,陣陣惡臭撲麵而至,衝擊著他的鼻腔和眼睛。他隻好運起目極神光相抗,穀地黑色的泥沼與渾濁的淺灘相互交錯,行走頗為不便,他便祭起了飛雲履,升入半空。
又行了裏許,遠遠的便探查到泥沼裏不停探頭的各種魔靈,他們的身上無疑不有被那神光燒傷後的醜陋疤痕。突然,他的神識探查到兩個黑影遠遠的站於穀底的一塊黑褐色的大岩之上,他便催動飛雲履,加快了腳步飛向前來。
到了近前,這才看清,其中一個滿身汙泥的老兒正是南宮雲,而他對麵,卻有一個破衣爛衫的高大道長,瞧他身上所掛著的殘存的幾縷大布條,竟然和這南宮雲所穿如出一轍。
二人相對而立,目射殺機。葉扶風正自疑惑不解。隻聽見左首那個破衣爛衫的老者言道:“師弟,我等的你好苦啊,三十年了,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那聲音沙啞淒厲,根本不像是人所發出的聲響,聽得人不由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右首的南宮雲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師兄好手段,這麼些年了,竟然還安若泰山,長命百歲,可喜可賀啊。”
那左首之人正是南天四俊的師父,南宮雲當年的三師兄。他當年被這師弟騙來此間,不幾日卻發現與師弟走散,從此他便一個人流落在這大陣之中,無計可施。
他日思夜想,斷定是那南宮雲師弟設局陷害了自己,有意置自己入這萬劫不複的的人間煉獄中來。
他本來修為便在南宮雲之上,是以南宮雲思來想去,才想到了這招萬無一失的毒計。南宮雲本以為這穀中魔頭如此眾多,這師兄早已被其它魔頭們斬殺吞噬掉了,要不然他也難逃每十年一次的雷劫之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