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扶風在離城幾十裏的一塊偏僻的所在降落了下來,在官道上租了一輛馬車,載著那風姓老者向著孚山城中進發。逶迤行了半日,才進得孚山城中,找著了當時少年們聚集的所在。
他生怕那看門老者老眼昏花,不認識自己了。好在他的擔心多此一舉,那老者竟一眼便瞧出了他正是幾個月前與主人同來的星主。
葉扶風將身上值錢的一點東西都給了那老者,囑咐那看門老仆仔細照料,他不日還將再來供奉給養。那老仆唯唯諾諾,請進了風姓老者,從此自是百般嗬護,細心照料,風姓老者在孚山城中得享天年,平靜而終,圓了他過平凡人生活的理想不提。
且說葉扶風送完了老者,在院內隱沒了身形,祭起飛雲履箭也似的向著摘星峰的方向而去。
經過了這一場驚心動魄的殺戮之後,他的心中禁不住唏噓不已。那南宮雲師叔當是害死師父的罪魁禍首,今日終於得到了果報,果然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可憐了那風姓老者,隻因一絲貪念,在地底過了三十餘年非人的日子。而自己何嚐不是因為一絲貪念差點就命喪同門的大陣之中,好在上天庇佑,躲過了一劫,倒讓他起了自省之心。
他遠遠的瞧見了摘星峰的輪廓,不敢在峰頂降落,遂按下雲頭,尋著了後山溪畔的那一汪水潭,落了下來,顯出身形,加緊腳步向著茅屋群行去。
其時月上枊梢,枯藤老樹,怪石山形,在夜色中越發顯得淒冷。他穿過密林,遠遠的瞧見一個人影獨立於密林小徑之上,身形婀娜,卻正是大師伯淩玉子。
他正待要躲藏起來,那淩玉子卻早已查覺了他,隻聽她冷喝一聲道:“誰?這麼晚了在這裏鬼鬼祟祟幹什麼?”
他見此刻已避無所避,相貌肯定已為師伯識去了。心下暗自懊悔不該撤了隱魂鎖的。現下也隻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低頭深深一禮道:“乙班弟子葉扶風參見師伯。”
那淩玉子神情古怪,圓瞪一雙妙目開口訓斥道:“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葉扶風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應答。他萬料不到此時這淩玉子師伯會在這密林小徑之中呆著。隻好編了一個慌話說道:“弟子在溪畔觀書,看看天色將晚,正要回住處去,幸得在此與師伯際遇。”
那淩玉子厲聲言道:“你在溪畔何處觀書?是常去還是偶爾為之?”
葉扶風心內打起了鼓,知道這師伯一定是猜疑到了那溪畔偷窺之事。他自然不敢承認,便說自己在溪畔水潭之側觀書。
他倒想說是在別處,但恐這師伯生性多疑,反而會更增警惕之心。不若裝作心懷坦蕩,說出那水潭來。
那淩玉子見他直呈所在,心下禁不住疑惑起來,她也曾在乙班比賽之際悄悄前往觀戰,發覺這少年的隱身術奧妙高深,連自己的天眼術修為,也無法查覺到他的行蹤,是以她處處留心著這個少年。日常一個人無事之時,便來這密林之中靜候,期待有一日能解開當日大石之上的那灘鮮血之迷。
此時聽這少年說的坦蕩,又不太像是說慌,正沒理會處,突然發覺這少年低頭說話之際,口齒做作,不甚清楚,不禁然起了疑心,開口說道:“你嘴裏含著什麼,吐出來給我瞧瞧。”
葉扶風心內一驚,知今日私自出峰之事必為執教們所知了。他還待狡辯,那淩玉子卻早已催動神識,辨明了那物竟然是一粒靈力強勁的內丹。她禁不住激動萬分的說道:“你小小年紀,這般修為,確是年少有為,但你口內所含內丹,卻是修為勝過你百倍的結丹期修士所有,你卻是如何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