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秋雨性寒,淋久了傷身,何不進來喝杯熱酒,稍事休息再走。”終於那個年輕人走到了酒肆近前,顧茗瞻按耐不住的出聲邀請道。
年輕人前進的腳步一頓,轉過身來,尋著出聲的方向看到了窗前那個舉杯相迎微笑著的英俊男人,他認真的打量了一會兒,也笑了。他的笑容溫潤明淨,很自然的,讓人覺得很親切。
他緩緩走進酒肆,在其他客人略帶疑惑的目光下,坐在了顧茗瞻的對麵。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雖是萍水相逢,但很想請教兄台姓名,不要見怪。”顧茗瞻直起了身子,一掃先前的慵懶,笑著問道。拿起一個杯子往裏麵倒酒。
“莫雲歸。”年輕人大方簡短的回答道,沒有什麼疑問,硬朗的臉上盡是坦然。
顧茗瞻被莫雲歸的回答聽得一愣,笑了,他乃士族大家,又是傾世的名流大儒。若是詢問對方名字,應該連名諱,家世一起報出來才是。可人家好像並不隨他的意,他隻好隨著莫雲歸的風範。
“在下顧茗瞻。”
“喝酒,要配上鬆脆的鹵雞皮才好。”莫雲歸拿起筷子撥弄著盤子裏的鹵雞,“有花生米也不錯。”他全神貫注的剝著鹵雞的皮,額前的黑發吸飽了雨水,黑的發亮,無力的貼在他的眉毛上,讓他此刻看起來分外像一個貪吃的孩子。
喲嗬,顧茗瞻看的一樂,到真是個有意思的人,還真不見外,也好,比那些表裏不一的來的實在多了,見了人就陰陽怪氣的陰笑一陣,看了就覺得牙疼。
“看莫兄你的樣子好像出來不少時間了,從很遠的地方來嗎?這是要去哪兒?”
“是啊,是有不少時間了,我從大漠來的,準備四處遊曆一下,這幾年,我去過了一片白茫茫的北疆雪原,煙雨迷蒙的江南,和感覺不怎麼好的帝都,雖然氣勢宏偉,但那裏的乞丐真多啊。”
顧茗瞻默然不語的笑笑,端起倒好酒的酒杯,正要遞給莫雲歸,突然看到他渾身濕透的樣子,頓了頓,手掌騰起一小股的火焰,包裹著酒杯升騰燃燒著,極高的溫度讓莫雲歸都覺得一陣陣灼熱,不一會兒,酒杯裏的酒液就開始冒著熱氣了。
登到酒液微微冒起氣泡,顧茗瞻才停下,收了火焰,把酒杯遞給莫雲歸,“喝點熱的吧。”
莫雲歸看的一陣凝神,眼中閃過一絲異彩,遲疑著接過了。“謝謝,你是秘道師嗎?”莫雲歸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在大漠時就聽說,中原人傑地靈,高手眾多,最有名的有三,一者就是皇家王侯供奉的客卿,裏麵有不少修行刀術和劍道的絕頂高手,二者就是神秘莫測的秘道師們,他們擁有著掌控陰陽五行等各種秘力的能力,利州劍閣的鑄劍師尤為著名,他們的控火之術堪稱精妙絕倫。還有..”
話正講道興頭上,突然被打斷了。顧茗瞻擺擺手,笑笑,“我是秘道師沒錯,可哪裏有那麼你說的那麼神秘,我還不如你啊。”
“不如我?為什麼這麼說?”莫雲歸喝著熱酒忽然一愣。
“我隻是在想,一個人,走那麼遠的路,一定很寂寞吧,能忍受住這種寂寞,一定非常不容易,我是做不來的。”顧茗瞻歎了口氣,也倒了杯酒。
莫雲歸聞言一陣默然,無聲的笑了。“可既然都走了,那就不能回頭了啊,怎麼也要走下去啊,這就是我的路。”他說著一飲而盡,“顧兄,你是個妙人,和你喝酒很盡興。”
“吾道不孤啊,嘖嘖,可惜這酒可能喝不下去了,莫兄。”顧茗瞻挑了挑眉,臉上寫滿了無奈。“還記得你剛剛準備說的其三是什麼嗎?”顧茗瞻忽然低聲問道。
“其三是,風眠樓的刺客啊。怎麼了?”莫雲歸不明就裏的脫口而出,突然一愣,瞳孔瞬間張大,“難道,你是說..。”
顧茗瞻苦笑著點點頭,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