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思傑聽說黨委會上的情況後勃然大怒,一罵黃鳴太陰險,不顧昔日情麵拋棄自己;二罵鄒家豐不守仁道,欲占自己地盤在先,舉報自己惡行在後。
盛怒之下,必然失去理智!
因此,他做出了令眾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這些雖是暗中行事,但局中之人都能一眼看透,李中宸也在旁觀看,看的心驚肉跳。
其實,宮思傑這次確實是冤枉了鄒家豐!
黃鳴所收到的那封舉報信不是來自鄒家豐,而是出自田永勝之手。這就是田永勝的布局,他要在宮思傑和鄒家豐兩人中間挑起內鬥,把水攪渾,從而尋找有利時機,讓黃鳴渾水摸魚,一舉把李中宸推上黨政辦主任之位。
退一步講,即便這個策略未能成功,但宮思傑和鄒家豐兩人的名聲在爭鬥過程中都被對方抹黑。這樣一來,他們在上級領導眼中特別是在縣委部分領導眼中就要失分很多,相比之下便能盡最大努力給李中宸鋪路。
而這一切,田永勝並未告訴李中宸,他擔心李中宸知道後會阻止他,因為以李中宸的認識和見識,他還不會使用這種看似險惡的手段。
但官場之上,手段有善良和險惡之分麼?當然有,但這種險惡必須控製在一定範圍內方可稱之為善良!
宮思傑的攻擊手段很傳統,但很毒辣!
直接在信中列舉了鄒家豐的幾條罪狀,以具體例子的形式投到泰中縣紀委的舉報箱裏。其中一條,也是最關鍵、最真實的,那就是鄒家豐利用到村查案之機大肆吃請、吃拿卡要、收受禮品,最終徇私枉法、糊塗結案的事情被描寫地最為形象具體。
縣紀委接到舉報後,直接安排人繞開鎮紀委獨立開展調查取證。這些證據都很好拿,此前村裏就有不少幹部對鄒家豐辦事“風格”頗有微詞,但攝於其位,隻能私下議論,不敢當麵頂撞。正好此次縣紀委的秘密調查給這些曾經被鄒家豐借機“威脅”過的幹部狠狠抓住了機會。結果可想而知,鄒家豐的事情徹底敗露,被縣紀委辦成了鐵案!
等縣紀委拿著鄒家豐的調查結果找到耿建軍聽取他的處理意見時,耿建軍才突然意識到事情已經出了自己的掌控範圍,心中大罵宮思傑居然如此膽大、如此妄為,但此事迫在眉睫,不容耽誤,於是借口和黃鳴商量迅速走出辦公室。
“蕭局長,家豐好像出事了,剛才縣紀委的人到我辦公室來征詢處理家豐的意見,被我暫時穩在了辦公室,你看這事如何處理?”耿建軍走到僻靜處,急忙撥通縣民政局局長蕭克成,也就是鄒家豐舅舅的電話。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你上次開完黨委會不是給我交了底麼,說家豐此次就是不能接手黨政辦主任一職,下步你也能把他弄上去,怎麼現在突然出事了?到底怎麼回事?”蕭克成在電話中萬分著急,他要盡快把事情搞清楚,以便迅速打通縣紀委具體辦案人員的關係,讓他們盡量壓下此事。
“哎呀,蕭局長,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說家豐被人給舉報了,而且縣紀委是暗中來到鎮上調查的,開始沒有人知道,直到剛才他們到我辦公室拿著調查好的證據來征詢我的處理意見時,我才知道還有這麼一回事。我估計此事是宮思傑所為,你想想啊,他們兩人現在正在爭黨政辦主任,他的嫌疑最大啊!”耿建軍為徹底撇清自己,不至於得罪蕭克成,直接把鬥爭的矛頭引向了宮思傑。
“這個狗日的宮思傑,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出如此下三濫的手段,太沒有素質了!好好好,你小子如此霸道,就不要怪老子出招狠毒!”蕭克成很顯然是聽進去了耿建軍的話,陡然氣急敗壞,狠狠鎖定宮思傑痛罵不已。
耿建軍心頭一鬆,意識到蕭克成已經不會再把怒氣撒在自己身上,於是趕緊又把具體辦案人員告訴給了蕭克成,剩下的事就讓他去辦吧。反正自己已經冒著風險把風傳給了他,這份情,相信他會記住的。
“大恩不言謝!耿書記,你的恩情容日後再報,我現在要趕緊處理此事,先這樣。”蕭克成於萬分緊急之時把感激之情深藏心中,著急忙慌掛斷電話,趕緊疏通關係打理鄒家豐的事情去了。
就在耿建軍剛剛回到辦公室,負責調查鄒家豐案件的縣紀委辦案人員便接到了縣紀委一個領導的電話,讓他們再深入調查調查,不要急於作出結論,要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原則把鄒家豐的案件妥善處理好。
毋庸置疑,此事是蕭克成從中插手了,而且插的如此準確、如此到位,算是讓鄒家豐躲過了一劫,但這也給鄒家豐敲響了警鍾——不做就不做,隻要做就堅決不留把柄,或者有把柄但不要讓人抓住。否則,這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