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緩緩到站,祝子係單手提著包,跟隨著人流慢慢走出車站,看著外麵熟悉又陌生的景色,緩緩吐出一口氣,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說明地址,車子發動起來,載著他離去。
‘一年多沒回來,變得……可真快啊。’
陽光從玻璃窗戶照射進來,灑在祝子係身上,給寒冷的冬日帶來難得的幾分溫暖,窗外的景色飛快倒流,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祝子係的心中沒有一絲“近鄉情更怯”的情緒波動,一雙眼睛平靜地如同一潭死水。隻是有點點別樣的情緒,在他毫無感覺下,漸漸升騰。
目的地到了,祝子係付過錢,將包甩到背上,繼續走路,有十幾分鍾的功夫,在一座院落前停下腳步,站了幾秒鍾,推開大門,邁步入內。
拂麵而過的風讓祝子係的眼睛眯了眯,似是被風沙迷到,眼睛微微濕潤。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熟悉,恍惚間與記憶中的景象重合。
屋簷下,一位老人躺在搖椅上,滿是皺紋的臉上寫著安詳與淡然,老人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緩步走來的祝子係,眼中沒有驚訝,滿是慈愛。
“回來了?”老人問。
“回來了,趙爺爺。”祝子係臉上不自覺已有笑容,無論家中怎樣,這位老人總如他親爺爺一樣,給了他無盡的愛與關懷。
老人隻問了這一句話,便再未開口,這是一位充滿智慧的老人,在歲月的磨礪中已看透一切。
祝子係也沒有開口,徑自進屋,把包往沙發上隨手一扔,人也隨之往沙發上一躺,坐了那麼長時間的火車,真的有些累了呢。
隻是並沒有躺多久,祝子係又坐了起來,起身向外走去。
“去哪啊?”仍然躺在那裏的老人問。
“出去逛逛。”
老人笑嗬嗬地朝他招招手,“子係啊,你來,爺爺給你零花錢。”隻是他掏出的卻不是現金,而是一張銀行卡。
祝子係苦笑著搖搖頭,老人家還是把自己當小孩子看待呢。卻沒有推辭,接過銀行卡,向外走去。
“密碼是你的生日,省著點花啊!”背後傳來老人的叮囑,祝子係應了一聲,已經走出大門。
看著自動取款機上顯示的數額,祝子係再次苦笑,卡裏的錢不多不少,剛好一百。這位爺爺,又跟自己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還真是童心未泯呢。祝子係取出錢,隨手把銀行卡掰碎,扔進門口的垃圾桶。
全身上下僅帶著一百元,祝子係在這座小城熟悉又陌生的大街小巷裏悠閑地走著,漫無目的,不需要去關心什麼時間,壓力,問題,什麼也不用想,隻是隨意走著,心情自然而然間平靜無比。
看到一家電影院,鑽進去隨便選了播放時間最近的一場電影,連那場電影的名字都沒有去記,買了可樂和爆米花,靜靜等待電影開場。看電影的人很少,一場電影總共五六個人,在一片黑暗與靜寂中,祝子係享受著時光。
從電影院走出,用看完電影後剩下的最後十幾塊錢,在街邊小攤上買了一大包瓜子,嗑著瓜子,迎著夕陽,踏著青磚小道,循著童年記憶的路線,慢慢走著。
出門時院子裏隻有一個人,回來時有多了兩人,皆是鶴發老翁,亦皆是祝子係親近之人。
隻見得院子裏一張小桌,上麵擺著一副正廝殺得激烈的棋盤,棋盤兩邊兩位舉棋落子,冥思苦想,隻見一位穿著一身唐裝,幹淨利索,另一位穿一身卻是長袍長發,飄然出塵。先前如先知般的智慧老人正坐於一旁,觀棋不語,悠然閑逸。
“趙爺爺,寧爺爺,徐爺爺。”祝子係一一問候。
“小猴子,還知道回來?”許是早知道祝子係已經回來,又埋怨祝子係長期不歸,被稱為徐爺爺的老人抖著唐裝,佯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