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愈發顯得邊城的冷風颯颯,呼嘯之聲不絕於耳。大漠孤煙,長河落日,隻屬於寧靜安逸的大漠,而不屬於處於戰爭邊緣的邊城。
已經過去三天了,元朔的兵馬一直駐紮在城外三裏地,不時的攻城,仿佛隻是做做樣子,不痛不癢的廝打一陣,便撤軍。
黑壇城的將士們被折騰的頗為狼狽,號角聲不時的想起,而攻城的北冥軍隻是一小股,匆忙攻城,用匆忙撤退。枕戈待旦隻等來了三五千攻城之人,一連五次,如果元朔再一次大舉進犯,恐怕黑壇城的守軍已不會再認真對待。
元朔究竟在等什麼,他之前的表現就一直讓綰綰困惑不解,元朔此人,可是北冥的戰神,怎會一次一次的在她的手上吃虧,第一次是沒預料到。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就讓人不解了。
“蘇將軍,藥來了。”
綰綰無奈的歎口氣,“進來吧。”
其實,她的傷已經敷上了上好的金瘡藥,這幾天恢複的還不錯,哪有什麼發炎感染的跡象,可是鍾離玦非要讓他喝這些消炎的苦藥。
偏偏駐地就找不出果脯,紅棗之類的壓製苦味的甜品。她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去其他將軍處搜羅,要知道她現在可是堂堂將軍,吃不得苦藥可是要被那些大老粗笑話的。隻能閉上眼,狠狠心,一口喝下,然後吃些點心勉強壓住作嘔的感覺。
本想著能偷偷倒掉,可是被鍾離玦發現一次後,每次送藥的人,都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喝下,才走。
瞅瞅眼前的小將,果然一雙眼緊盯著她手中的藥碗,大有要看穿的架勢。
綰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見他急忙斂眸,害怕的低下頭,這才心情好點,捏著鼻子,硬將這一碗黑乎乎的藥給灌了下去。沒等完全咽下去,慌忙拿起桌上的桃酥,整個塞在嘴裏。
咀嚼了兩下,覺得好受些。這才將手中的碗狠狠的摔在桌子上,瓷碗咣咣啷啷在桌上轉了好幾圈才停住,有些殘液都灑在了桌子上。
“把碗拿出去吧。”
綰綰轉開身去,不再去看眼前那低眉順眼的人,所以錯過了那人一閃而過的陰險笑意。
以往入睡都比較慢,今日卻非常困頓,綰綰一闔眼便沉重的睡過去。
“來人那,客人渴了,還不趕緊拿水。”聲音低沉渾厚,似曾相識。
冷冷的冰水,當頭澆下,綰綰一個激靈,瞬間清醒,剛才意識有些模糊,隻聽見有人說話,還未反應,就刺骨的冰水澆醒。
綰綰撐著渾身濕透,僵硬麻木的軀體坐起,悄悄的觀察了下四周,圓圓的帳頂,粗獷布置,帳角有張大大的矮榻,上麵鋪了一張很大的虎皮,帳內的擺設不拘小節,淩亂而又充滿了豪放之氣。
帳內隻有兩人,一人就是給她潑冷水,站在她身後的人。而另一人,就是剛才說話之人,也就是此刻坐在綰綰前麵,正在居高臨下,注視著她的人。
雖然在昏睡,但是被仍在地下時,綰綰還是感覺到了疼痛,意識開始有些清明,隱隱約約聽到有兩人的對話,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綰綰回想給她送藥的人,好像從沒見過,現在再回憶他的麵容,竟然什麼都記不起來。說明,敵人很聰明,找了一個極為不起眼之人來做此事,不易被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