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卑職無能,糧草在途中被匪徒劫掠。”蘇澈半跪地上,萬般痛惜,咬牙切齒憤恨的怒斥賊寇的膽大包天。
一路上,他盡可能的拖延時間,意外頻發,卻不料,黒壇城的守軍頑強抵抗到了最後,以至於他不得不采取應急措施。
“糧草劫掠一空,你還舔著臉過來做什麼!來人,將這人拉出去處決!”此時的鎮遠將軍許超已怒發衝冠,看著地上的人,恨不能將他活剝。
“許將軍息怒!”人群中走出一個魁梧的身影,走到許超麵前,抱臂彎腰,“蘇小將軍押運不力,理應處罰,但罪不及死,還請將軍三思。”
說完,直起身軀,越過許超徑直看向上座。眾人循著他的目光看去,皆知曉了此人的用意。
蘇澈,威遠侯蘇楓次子,瑞王妃之弟,並不是他許超能擅自做主處置的人。
蘇綰綰一對上那人的眼睛,便知他就是王天離,那一雙探究的眼睛令人頗為忌憚。他是瑞王此行監軍,此前一直隨瑞王在城陽堅守。
若不是此刻他跳出來,綰綰差點就將此人忽略。瑞王前胸被暗算的傷,與此人脫不了關係。此刻,他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引起眾將對她的反感。可惜,他與其他人一樣的狹隘,低估了她的心狠。
“王監軍,古語有雲,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蘇澈此刻就是一名小小的押運官,當然隨主帥處置。”蘇綰綰看向蘇澈,半低著頭,眼眸低垂,看不到表情。相信,蘇澈也不會奢望她能去救他,隻要不落井下石就好。
蘇綰綰看向許超,見他一臉遲疑的表情,心中已有決斷。“礙於本王妃,許將軍不好定奪,那本王妃便僭越一回,懇請王爺定奪。”
鍾離玦無奈的看向蘇綰綰,見她一臉狡黠的笑容,便知曉了她的盤算。“蘇澈,押運糧草不力,罰五十軍鞭,革去軍職,閉門思過一年,以儆效尤。但,思過前,須將功折罪,待邊疆穩定後,親自剿滅匪巢。可否?”
“王爺——”王天離上前一步,欲爭辯。
“王監軍,如若不放心,屆時,可一同前去,豈不是兩全其美。”蘇綰綰打斷王天離的話,毫不避諱的指出他和蘇澈的關係,看著王天離憤然的表情,心情莫名的飛揚起來。
哼!賊寇,說的好聽,明明就是賊喊捉賊,這苦果,就得讓他們自己吞下。戰爭中,不顧萬千將士安危,隻為一己之私爭權奪利,這些人,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許將軍,糧草本王業已籌集,盡可放心。”鍾離玦的話像是一道驚雷,一籌莫展的眾將紛紛不可置信的盯著這位年輕的王爺。
十天前,知道消息後,蘇綰綰就派雲流去得意樓和王掌櫃聯係上了,憑借著林氏掌權人的戒徽,黒壇城及周邊幾個城池的商人紛紛響應,幾天時間,已籌集大軍近半個月的糧草。
按照鍾離玦的說法,這些糧草綽綽有餘。此刻,相信瑞王的威信已然在這軍中建立了起來。康王的種種小動作,也不過是為他鋪路的小石子。
蘇澈,閉門思過一年,等他出來之時,外麵已然天翻地覆,縱使他有多大的靠山,也隻能望洋興歎。難為鍾離玦,想出這一招,雖看起來無關痛癢,但內裏,卻能令蘇澈吐血。
“好,糧草已有,大軍即刻修整三日,諒他元朔也不敢在我軍人壯馬肥的情形下,貿然攻城。”許超令下,眾將領總算歇了一口氣。
蘇澈在眾人興奮之際,微抬頭看向王天離,對方幾不可察的微微搖頭,示意不可輕舉妄動。
王天離麵無表情的盯著眾人,權衡再三,還是選擇按兵不動,此時再有動作,無異於過早的暴露,那個李戡就是個草包,這麼快就掛了,害得他現在也不知道怎樣聯係北冥。
北冥,元朔營帳。
“主帥,黒壇城內似乎很是平靜,看似並未受到糧草被掠的影響。”
“哼,強弩之末,故作姿態而已,這個時候,就該給他們迎頭一擊!”
“主帥!”
“主帥!”
……
元朔看向請兵的眾人,均是不熟悉的臉孔,這就是符方給他派來的精兵,好大喜功,隻知拚殺,從無良策。
重新拿起太子的加急信函,看向上麵激憤的字眼,不禁嗤之以鼻。親自監軍?不過是一紙戲言而已,此刻,他正亟不可待的奪權,一切在權勢麵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這是符方的最後通牒,再有兩天,大沽、運城的援軍就會到位,那時,大戰一觸即發。不知,鍾離玦胸有成竹的對策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