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凡有些不耐煩:“自由是啥?我好像不太喜歡自由。”他又摸了摸肚子,似乎在他眼裏,自由就等同於挨餓。褚閔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是個沒有任何神通的普通人,一輩子也沒什麼出息,這些年除了給這孩子省出自己的口糧來,根本從來沒有想過怎麼教育這孩子。
他原本認為,在洪荒塔中能活下去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了,更不用說讓孩子受教育了。可現在他卻有些害怕了,因為這孩子根本沒有接觸過外麵的世界,與外麵相比,或許熟悉的洪荒塔才是他最想要待著的家。
“聽說今天孟宗師又要收徒啦,今年說是要挑三十二個徒弟,不知道誰家的公子千金有這福氣哦!”
“是啊是啊,可惜我家那個不爭氣的小子,成天就知道吃喝,要不也讓他去試一試了。”
“哎,你就別癡心妄想啦,咱們這樣的人,還是老老實實地瞧瞧熱鬧得了,哪一年的選拔比試不死幾個人啊!”
“就是,咱們那些孩子去了不死也得落下個殘疾!”
飯館裏討論著的都是孟闕今日收徒之事,褚閔將秋凡安置在門口,便彎著腰拄著拐杖進門去討飯。
對於他來說,落魄的外表無疑是他能夠吃上一口飯最好的工具,所以他出來後索性也就沒有打理過自己。褚閔腳步蹣跚地走了進去,來到一桌客人跟前便討要道:“幾位客官行行好,老頭子幾天沒吃飯了。。。”沒等他把話說完,便有一人笑道:“哎喲,咱們晉陽城裏是好久沒見著花子了吧!”
另一人插嘴道:“哎,這倒還真是。花子,爺這裏倒還真有些吃食,你給爺唱個小曲,爺就給了你算了。”褚閔雖沒有神通,卻也有些血性,實在有些難看,本就髒兮兮的臉上頓時一片通紅。
“怎麼?是沒吃東西沒力氣唱嗎?”說著,這人便將一塊肥的流油的豬肘子扔在地上,指著說道:“喏,吃了它該就有力氣了吧?”褚閔已經好多年沒見過這麼肥的豬肘子了,平日裏在洪荒塔中吃的那都是些發了餿的剩飯菜,要不是牢頭劉老哥可憐褚秋凡是個孩子,每日給兩個白麵饅頭外,怕是褚秋凡根本活不到這麼個歲數了。
褚閔顫抖著雙腿一步步朝著豬肘子走去,嘴邊卻在不斷地咽著口水。就在他快夠到的時候,忽然腳底下一陣打滑,原來是踩著了一塊幹癟的豬油,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臉正好著地。眾人哄堂大笑了氣來,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恰好見著那塊豬肘子,他吃力地咬了咬牙,伸手去夠那塊肘子,就要夠到的時候,一隻碩大無比的腳掌忽然踩在了他的手上。
褚閔疼的大叫了一聲,隨即立馬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嘴,他知道秋凡是最熟悉他聲音的人,他不願秋凡進來看到他這副模樣。這腳掌在不斷使力氣,力量之大,是褚閔從來沒有見過的,他感覺他的手指骨節在嘎嘎作響,似乎要斷裂的樣子。
一個笑聲在他耳邊傳蕩開來:“想吃就得拿出本事來,本大爺的錢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周圍幾個桌子的人已經有些按耐不住,尤其是角落裏一個中年漢子帶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眉頭緊皺,正要拍案而起,卻被她身旁的中年漢子一把拉住,並對她搖頭示意著。
褚閔咬了咬牙拚盡全力忽然反手握拳,將那人的腳掌掙脫開來,騰的一聲跳了起來,奮力一拳打在那人胸口,那人踉蹌朝後幾步,幾乎摔倒在地。每個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誰都沒有想到,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要知道,踩著他的人可是這條街上遠近聞名的大武師啊!
那人似乎也吃了一驚,上下打量著褚閔,笑道:“哎喲,原來花子不是花子,還是個有力氣的人呐!爺爺我真是小瞧你了。”晉陽城中向來都是以力氣大為美,男子力氣大,會受到女子的欽慕,女子力氣大,會得到男子的好感。
這人的力氣在這條街上算是最大的了,所以這一帶的人都比較喜歡這個人,他姓管,家裏排行老二,大夥都叫他管二爺。管二爺的拳頭已經朝著褚閔砸了過來,他整個人的身子都要比褚閔大上一圈,拳頭更是大的出奇,足有碗口那麼大。
褚閔幾乎被這陣仗嚇傻了,方才的那一手功夫也不知是從哪兒使出來的。如今麵對這麼一個碩大的拳頭,他再也沒有什麼法子去抵擋了,隻能眼睜睜地瞪著。拳頭離褚閔的腦袋就剩一個手指的距離時,忽然一個人竄了過來,不由分說地一頭紮進了管二爺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