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更殘。
“斬蛇劍法一出,江湖必大亂。”王福疇歎道。“繼續說下去。”
“師父替我殺了人,引起江湖上軒然大波。師父說隻有以死謝罪。我苦留不住,慟哭昏厥。三日後,我醒來,師父已然西去。而我當時竟然躺在顧三千的風波堂總舵中。當時我看到東,西,南,北監門四衛,隻想著為師父報仇。當時赤霄劍正好在我身旁,我揮劍而上,監門四衛每個人武功都不高,但是四人聯手,我一時難以對付。好在後來發現我五行相克的規律,將其擊退,我便逃了出來。後來才知道原來被抓去的不隻我一人。師父的妻小,家丁,仆從,全都在風波堂總舵中,生死不明。我逃出後,也不知道誰在皇上麵前進了讒言,聖旨下來,竟說我侍寵殺人,說我殺了曹達師父。我一生敬重的除父母外,就是師父,怎麼可能殺了他。何況我當時暈厥在床。”
“然後就有了另一道聖旨,說你殺了曹達,將父親貶職交趾。”王福疇說。而後頓了頓,又說道:“你講的,疑點頗多。”
“這些事曆曆在目,句句屬實啊。”王勃說。
“鍾垚為什麼要去挑釁曹達?難道為了打出名氣?不可能,顧三千的關門弟子,他已然是江湖中有名的後生了。而且如果顧三千要殺你,你昏迷之時已經死了,而且也不會將赤霄劍放在你枕邊。由此推斷他根本就不是要殺你,甚至並沒有囚禁你。顧三千雖然可惡,但也不失為梟雄,風波堂為非作歹,卻守江湖道義。曹達妻小都不會武功,曹達也金盆洗手,想來也是平安無事。”王福疇說。
“可他為何要派監門四衛跟著我?”
“這也是疑點之一,他明知監門四衛打不過你。不過他不會想要殺你,”王福疇說道。“因為,他是你師叔。”
“什麼!”王勃驚坐起。
王福疇卻不說話了,細細思索著什麼。王勃驚了半晌,也躺下來,思緒萬千。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遲遲鍾鼓初長夜。
耿耿星河欲曙天。
天邊泛起魚肚白,王勃難眠,推門而出。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朝陽,卻是監門四衛。四人在院中叮叮當當地苦練配合,聞雞起舞,揮汗如雨。日日如此,雖天資平平,聯手卻也能擋得住當下第一流好手。世間最可怕的事情,無非就是自己的仇人比自己更努力。好在鍾垚已死,不然五行齊聚,王勃或許真難抵擋。而那個師叔,顧三千,上一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王勃心中一股無明業火早已衝上雲霄,隻想著上去將四人一劍斬了。但是他不能,師父的至親,血親,全在仇人手中。受人一字便為師,何況十年寒窗,師恩浩蕩。王勃要用自己的命去換。
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