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虎皮膏藥(1 / 2)

秦末沒有醫療酒精,韓信索性就用白酒代替。在他的印象中,這兩種東西應該都是一樣成分的。

可是他卻忘了一點,現代的酒水很多都是酒精勾兌的。而秦末的酒,是真正糧食釀造而成的,能不能起到麻痹神經的作用還很難說。

酈食其將已經腐爛的肉全部割下來丟在一旁的小鼎內。黑黢黢的爛肉跟剛長出來的嫩肉夾雜在一塊,血絲呼啦的,看得韓信肝顫不已。

等到兩隻腳上的爛肉都剔除幹淨以後,酈食其又讓韓信取過清水,把阿瑤的傷口給清洗幹淨。

“接下來幹什麼?”韓信將細細的雙腳洗淨後,抬頭看向酈食其問道。

“搗藥。”酈食其將裝有爛肉的小鼎搬到一旁的桌子上,又將剛才帶來的草藥放了進去,蓄入一點清水,就搗了起來。

不多時,鼎內的草藥跟爛肉已經成了一團淡黃色的粘稠物,就像人的鼻涕,看上去就很惡心。

“你這有沒有獸皮之類的東西?”酈食其將粘稠物給調和好之後問韓信。他出門之時來得匆忙,卻是隻記得帶上白茅草,忘記敷藥所用的皮革。

韓信一聽要獸皮,連忙說道:“有。”轉身出了內堂,將帥帳之中撲在地上的虎皮給割了一塊下來,放在酈食其麵前。

“你這沒有鹿皮之類的嗎?”酈食其皺著眉。

韓信搖頭道:“漢中之地鹿本就不多,鹿皮我這裏確實沒有。”

“算了,虎皮就虎皮吧。”酈食其輕歎一聲,小心地將鼎中的藥膏攤在虎皮之上,又狠狠擠壓了幾下,好讓它完全貼合腳的形狀。

“你發什麼楞,快去找幾根布條來。”酈食其一邊揉捏著藥膏,一邊吩咐韓信去辦事。

也就是今天韓信心係阿瑤的安危,否則若是放在平時,恐怕整個漢軍之中敢對韓信這樣說話的人也隻有劉邦了,而劉邦現在不怎麼願意得罪韓信,所以酈食其此話一出,就連阿瑤都是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韓信的傲勁上來要跟酈食其發火。

可是韓信此時卻是如同換了個人一般,連聲應“是”走出帳外,居然連半點不客氣的話都沒有。

等到韓信走後,酈食其放下了手中藥膏,對阿瑤說道:“姑娘,我跟你說了吧。你這腳老朽無力醫治,此藥也隻能讓傷口結疤,不那麼難受而已,你日後恐怕隻能坐車外出了。”說罷酈食其長籲了一口氣,拭去額頭的汗水。

要說醫者父母心,酈食其既然同意前來治病,那就一定是想要把阿瑤給治好。可是如今一見阿瑤的傷勢幾乎無可挽回,也是愁容滿麵,心生悲戚。正打算交待事情之後好言安撫一番,讓阿瑤心裏好受一些。

可是阿瑤卻是出乎他意外地輕搖臻首,抿嘴笑道:“先生,阿瑤沒事。”

這一下可驚壞了酈食其,平常人若是知道自己以後不能行走,恐怕得哭得死去活來,天昏地暗。可眼前這個女子不過十四五歲年紀,為何如此淡然,沒有半分悲情。

阿瑤忍著疼,扭了扭腰身好讓自己坐得舒服些。抬頭見酈食其真滿麵疑惑地望著自己,不禁笑道:“先生可知道一個女子最重要的是什麼?”

饒是酈食其自詡聰明絕頂,巧舌如簧,此時卻也回答不上來。將心比心,如果是他現在雙腳成了這個樣子,恐怕也做不到阿瑤這般不行於色吧。

見酈食其不說話,阿瑤卻是自顧自地說起來:“一個女子,最重要的莫過於身邊的親人。阿瑤不同於常人,父母皆以離去,唯孤身一人,所幸結識哥哥這樣的好人,才免遭厄運。所以哥哥是阿瑤心中唯一的親人,隻要哥哥開心,哪怕阿瑤死了也好。”

阿瑤這番話聽在酈食其的耳裏簡直就是如雷在旁,驚世駭俗。這個年代的女子剛剛走出奴隸製度的欺壓,步入封建統治的時代,哪裏會有像阿瑤這種自由追求愛情的想法。

其實這些都還是阿瑤在遇到韓信之後,從韓信平日裏所說的話中感悟到的。所以在她春心萌動,情愫暗生的時候,她便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去追求自己的愛情。

“姑娘此言如同九天雷鳴,老朽佩服。”酈食其腦袋上的冷汗越積越多,到如今他要是還聽不出來阿瑤的心思的話他就不是酈食其了。阿瑤這明擺著就是告訴酈食其,自己喜歡韓信,為了韓信自己願意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