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心驚膽戰地摸著自己的耳垂,剛才韓信那一箭幾乎貫穿他的右耳。可是等他的心情平緩下來之後,卻又覺得不對勁。以往隻聽說韓信善於將兵,卻沒聽說過他如此善射啊。剛才那一箭明顯就是瞄著自己耳朵來的,如果真是韓信,且不說他能不能瞄準,光這自上而下的力度是他能射得出來的嗎?
想到這裏,陳平的心裏也不禁多出幾分疑問。城下這人到底是不是韓信呢?不過光在這懷疑也沒用,自己也得去求證才行。
所以當下陳平偷偷抬起頭瞅了一眼韓信,見韓信已經將弓箭給收了起來。這才壯著膽子冒出個頭問道:“閣下稱自己是韓信,可是據我所知,韓信並不善射。你卻又如何能夠做到百步之外射我的右耳?”
韓信聞言卻並未正麵回答陳平的問題,隻是努了努嘴問道:“你又是何人?劉邦何在?速去叫劉邦出來敘話。”
“大膽!關中王名諱豈是你能夠直呼的?縱然你是真的韓信,那大王也是君主,你一個臣子怎麼敢對大王如此不敬?”陳平此時聽見韓信居然敢直呼劉邦大名,心裏也樂了起來。他原本就因為當初拍韓信的馬屁而惹怒了劉邦,被劉邦斥責了一番。故而在心裏也隱隱對韓信不滿,如今卻又見韓信自己陷入泥潭深淵,他又如何能不去落井下石。
韓信見陳平始終跟自己喋喋不休,當即也不再多言,而是又摸出了自己身後的弓箭瞄向陳平。
“別動手!我這就去稟告大王。”陳平見韓信又把弓箭取了出來,心裏頓時就覺得毛楂楂的,背後一股一股地冷風吹來。
韓信朝著城樓上冷笑了一會兒,這才慢慢收起手中的弓箭。騎著馬在城下緩緩踱起步子來。直等了好半天,才又聽見城樓上有人喊他,抬頭看去,居然又是陳平。
陳平半個身子探出城牆,兩隻手死命地揮舞著,一邊還對韓信喊道:“大王讓我問你,你是幹啥來了?”
韓信見自己等了半天居然又是陳平出來,而且還是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也有些不耐煩了。索性直接翻身下馬,走到城門前麵,彎腰坐下對城上高喊道:“你回去告訴劉邦,他要是還問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讓他別忙了。明天一早我就走,他若是不出來,我就去項羽那裏。想必他也知道我跟項羽的關係,你讓他想想,能夠擋得住我跟項羽的聯手嗎?”
陳平何時見過如此張狂的家夥。在別人的城門樓子下麵居然敢大張旗鼓地告訴自己他要去投靠敵人,這才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呢。他也不想想,城上隻要萬箭齊發,他哪裏還有活命的機會。
所以當陳平聽見韓信這番言論的時候,心中那叫一個驚濤駭浪。當下卻是連跟韓信多說兩句話的心思都沒有,就又跑回了楚王宮中。
而此時楚王宮的大殿上,劉邦也是急得火燒屁股,直在殿中轉圈,如坐針氈。而一旁的周勃柱子等人就安安靜靜地看著他著急。
其實剛才眾人聽說韓信到了彭城的時候,柱子跟周勃就想出城去迎接。但是卻被自尊心爆棚的劉邦給攔了下來。
在劉邦看來,此時自己打了敗仗,被項羽逼得朝不保夕,他韓信就跑了過來。所以此時劉邦心裏也不禁有些起疑:這韓信到底是來笑話自己的,還是來跟自己履行賭約的。
故而才有了陳平剛才的問話。可是縱然劉邦算計頗多,還是想不到韓信已經不再是以往的韓信,他如今又成了那個在淮陰苦讀數年鬱鬱不得誌的年輕人。
“大王,韓信說您今日不去見他的話,他明天就去投靠項羽了。”陳平匆匆趕到大殿上,看見劉邦心急如焚的樣子更是著急。他現在也有些後怕起來,如果劉邦真的跟韓信賭氣的話,那韓信去投靠項羽之後,彭城就萬萬是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