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沃伯頓隊長立刻就對巴雷特一行怒目相視:“你們拒絕行動?”
“不是拒絕行動,隻不過在必要的休整之後再開始行動。我們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投入到下一場戰鬥。”巴雷特說著便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治安隊裏那數量龐大的傷員上。
獲得了支持的卡山德拉隊長立刻再次強調了自己的看法:“沒錯!士兵們需要休整,就算是子爵大人,也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部下去白白送死。”
如果獲得的利益足夠的話,恐怕“金荊鳥”子爵並不介意眼前這些手下去送死。隻不過他不會直白地說出這樣的話語,而是隱晦地吩咐手下人去進行安排——畢竟這種事情屬於能做卻不能說的範疇。
在這兩者和身後治安隊員的目光注視之下,沃伯頓隊長隻得將自己的腦袋轉向一邊。這位“金荊鳥”子爵的“忠實爪牙”知道自己已無力阻止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可是他並不準備在這件事情上低頭認輸。
領著這一支殘兵回到行政區的時候,巴雷特從鎮公所門口的一名侍者眼中覺察到了異樣的目光。他或許是“金荊鳥”子爵布置在外麵的一個明麵監視點,亦或者是沒想到今天中午出行時雄姿英發的治安隊,在現在歸來時會是如此狼狽的模樣。
歪七扭八的兵刃、逃難災民一般的著裝,還有伴隨著低沉呻|吟的鮮血與繃帶。讓眼前的這支隊伍看起來就像是一支打了敗仗的逃兵。
更重要的是“金荊鳥”子爵今天中午的演講,讓行政區當中的那些避難的貧民知道了治安隊今日進入貧民區的目的——剿滅在他們頭頂上作威作福多年的幾家盜賊工會。
可眼前的景象似乎是在告訴著這位膽小的貧民,“金荊鳥”子爵的計劃與行動並不順利。人群之中很快就出現了驚叫和竊竊私語。不過更多的是望向貧民區方向那,帶著發自內心恐懼光芒的眼神。
貧民當中的騷|動很快引來了專門監視他們的侍者的注意,隨後這個消息又很快地傳到了“金荊鳥”子爵的耳中。在這模樣已經年過半百的清瘦貴族揮了揮手令侍者退下之後,額頭上的皺紋變得就像是鐵犁耕耘過的溝壑。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進來的艾斯芒格先生“啪——”的一下迅速將房門重新閉合。隨後說到:“子爵大人!看來我們的博勒姆先生,的確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用力抓了一把自己的頭上的銀絲之後,“金荊鳥”子爵近乎咆哮地說到:“不錯的主意?我隻看到他把我的計劃弄得一團糟。”
“不!不!不!對方的做法其實很聰明。戰爭必然會帶來犧牲,這種事情是無法徹底掩蓋的。找不到親人的家屬很快就會起疑,隨後之前掩蓋的一切假象就像是肥皂泡一樣,被輕鬆地戳破。”說到這裏艾斯芒格先生笑了笑,“您的處境使得您必須要盡可能獲得貧民的支持。您應該清楚克裏斯托爾家族的底牌不多,需要爭取每一個可以爭取的優勢。”
在西大陸不少貴族的眼中,領地當中的貧民就是領民一眼屬於他們的私產。既然是財產,領主們自然不會沒必要的傷害自己的財產。可同時也很少會主動去細心體會他們的心理——在強大的力量麵前,這些平民就如同地裏的麥子一樣成片倒地。
貴族們在發動戰爭之前所爭取的大義,通常為了是讓戰爭其他貴族找不到攻伐自己的理由。同時也是為了給神殿以及有著一定社會地位的市民階層(商人、工匠、軍人等)一個交代。
不過在艾斯芒格先生看來,現在的“金荊鳥”子爵需要爭取一切可以爭取的目標,即便是以往被貴族們所放棄的貧民也不例外。
所以原本那種報喜不報憂,先欺瞞隨後在慢慢平息影響的做法,頂多是能夠保證這些苦哈哈們不鬧事而已。在戰爭當中這些貧民就像是一群麻木的看客,明明受到戰爭的影響卻假裝什麼都與自己無關。僥幸活過戰爭的他們並不在乎頭頂上的貴族老爺們是否建在,更不在乎統治自己的究竟是什麼人。
不過“金荊鳥”子爵所在的克裏斯托爾家族這一次的行動和其他貴族發動的戰爭不同。這不是一場實力相當的較量,是弱者對於強者壓迫的一次反擊。
所以即便是有著******同盟的幫助,克裏斯托爾家族在與王室的對抗當中勝算依舊不大。所以作為******同盟特使的艾斯芒格先生,才會說需要爭取一切可以爭取的力量——即便是以往一度被領主們忽視的貧民、領民。即便是增在百分之一的勝利可能性都是值得為之努力的。
“你是要我去討好那些貧民?”對於艾斯芒格先生的說法,“金荊鳥”子爵在其固有思想的影響之下顯然是有些不能接受。
“放心吧!子爵大人。你認為我會讓自己的合作者做出什麼有失體麵的事情嗎?”說到這裏艾斯芒格先生笑了笑,“從治安隊帶回的消息來看,他們已經是完成了您先前布置下的任務。既然最近的這些威脅已經解除,那麼我們隻需要將治安隊的表現歸結成戰勝惡勢力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好。”
“金荊鳥”子爵盯著艾斯芒格先生的目光依舊疑惑,“你不會是想要爭取那些泥腿子們廉價的同情心吧!那些家夥可不會為了區區同情而替我上戰場。”
“不!不!不!”艾斯芒格先生揮了揮自己伸出的手指,“您需要的是激起那些貧民對於盜賊工會的恐懼,以及對那些惡棍們過去行為的仇恨。同時將盜賊工會橫行的原因引導到王室責任上。接下來隻要你能夠讓他們的生活比之前略有改善,那麼在之後與王室的戰鬥之中,子爵大人您就能夠多出一批免費的民夫以及炮灰。”
這是一個新的國家民族認知還沒有得到廣泛認同的世界立。民族國家成員效忠的對象乃是高高在上的貴族,而不是有共同認同感的“同胞”及其共同形成的體製。認同感的來源是對於力量的崇拜,而不是傳統的曆史、文化、語言或新創的政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