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開著,阿洄斜倚在窗前的藤椅中,姿態慵懶,眼神朦朧。有風輕輕吹進來,一下一下,撩撥著阿洄的鬢發,再將滿室的花香輕盈地揚到窗外,簷下的風鈴在微風中搖曳出陣陣清脆的樂音。
葉淙坐在對麵的椅中,感覺到內心一片清寧。清寧,他很清楚的記得,這就是初見阿洄時帶給他的第一感覺,也正是這種感覺,讓自己再也不肯離開吧。那時的阿洄。葉淙微微笑一下,看著麵前睡意朦朧的阿洄,心也被風揉搓得軟軟的。
是開門的響聲打擾了這份清寧,阿洄的眼神瞬間變得警醒,那份警醒讓葉淙也不由得感到警覺,兩人一齊向門口看去,林泉正捧了一隻瓦罐走進來,見了兩人的眼神也不由得一怔:“我有打擾你們嗎?”
“沒有,進來林泉。”阿洄振作一下自己,聲音沙啞著,帶著些倦意,“給你們介紹,葉淙,‘靜靜憂傷’的老板,林泉,我的街坊。”
葉淙站起身笑著道:“聽阿洄提起過你,阿洄說你的聲音很清澈,果然不錯。”
林泉微笑一下:“阿洄大概從來不會說人的不好。”她把瓦罐放在桌上,對阿洄道,“我媽幫你熬了點兒清火的湯。感冒是因為身體裏有毒火排不出去,老人家的道理,你趁熱先喝點兒。”
“老人家的道理也不是不無道理。謝謝,你們先坐。”阿洄端了瓦罐進去,淺藍色的門隻是虛掩著,一陣清香隨了風輕盈掠過。
“是酴釄花的味道。”林泉使勁嗅一下,“這院裏的酴醾花大概養了有幾十年了吧,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長得很粗壯了。”
“你小的時候?”葉淙笑問道,“那你應該有見過這裏的舊主人了?”
“有啊。這家人姓白,白老伯兩口大概有六七十歲了,連他們的兒子都差不多有,四十多歲了吧。”林泉笑一下,繼續道,“真不知道阿洄是怎麼會搬來的。”
葉淙也笑一下:“大概是因為你說的酴醾花吧。阿洄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女孩兒一心想要尋找酴醾花的故事。”
“說的是阿洄自己嗎?”林泉很好奇的盯著葉淙問。其實,對於阿洄的好奇,早已在她的心頭縈繞,甚至可以說,是在住在這條街上每個人的心頭縈繞。
葉淙聳聳肩:“應該不是吧,或者,有她的影子,有她的願望吧。”
猶豫了好一會兒,林泉才試探著問道:“那個故事,可以講給我聽嗎?”
葉淙笑著撓撓頭:“還是問阿洄吧,我已經為了她的這些故事被她教訓過好幾次了。”
林泉淡淡笑一下,轉開視線沒再說話。麵前這個男人的笑容,文雅中透著些孩子氣,同樣類型的笑,讓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心裏的傷。兩個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直到阿洄走回來。
阿洄放下手中的瓦罐,微笑道:“這裏麵是浸了酴醾花的米酒,是我向一位老人家學的。我們那邊沒有酴醾花,用的都是桂花。”阿洄的聲音依然啞啞的,讓葉淙不由得一陣心疼。
“聽說你有個關於酴醾花的故事,是真的嗎?什麼時候也講給我聽行嗎?”
阿洄看看葉淙,葉淙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有點兒暗暗後悔自己的多嘴。可是阿洄隻是笑一下,指指自己的喉嚨,示意葉淙講給林泉聽。
葉淙瞪著眼睛指指自己:“我講給她聽?你確定?你不會以後又找機會罵我吧?”
阿洄笑一下,讓自己更舒服的依靠在椅中,微微的閉上雙眼,輕聲道:“講吧,省的兩個人都憋得要命,再憋出個好歹,那可是我的罪過了。”
“少說兩句吧,還嫌嗓子不疼啊?”葉淙急忙道,轉向林泉道,“我講的可沒有阿洄講的好聽,你就湊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