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八(1 / 2)

阿洄透過窗看著花架上的曼陀羅,神思一陣恍惚,眼中多了一層瑩潤,她微微眯一下眼睛,再轉向葉淙時,依舊是明明白白的淡漠。

“你要做好準備,我現在要說的這個故事,才最接近真實,比起你從前聽到,”阿洄慢慢地搖著頭,“不美好,真的很不美好。”

“這個世上又有多少完完全全的美好呢?隻要此刻是美好的,不就可以了嗎?”葉淙看上去顯得很平靜。

阿洄看著他,淡淡道:“你難得這樣沉穩安靜。”

“因為我知道,不論用什麼方法,今天都無法讓你微笑。”葉淙的語氣帶著一些傷感。

阿洄垂下眼簾:“好吧,從哪裏開始呢?相見,就從他們第一次相見開始吧。該怎麼稱呼他們呢?就叫那女孩兒柳,男人就稱作江吧。”

故事三的繼續:

在那個雨天,兩柄傘的糾纏,居然讓兩個人的命運開始了糾纏,如同所有的愛情故事一樣,美好而甜蜜。也如同所有的愛情故事一樣,新婚之夜,柳不能免俗地問江,最初的那一刻,怎麼就會愛上了自己?

看著小自己十歲的妻子,江告訴柳,是她的眼神,在那一時刻,緊緊抓住了他的心。

“是什麼樣的眼神?”柳偎在江的懷裏,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仰了頭看著他問。

“仿佛丟失了的珍寶,在尋找了很久很久之後突然被找到,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江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仿佛要將她鑲進自己的身體裏,“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與渴望。”

因為那就是我苦苦尋找的愛情啊,是我以為永遠無法得到的愛情啊。柳在心裏對自己說。我要用一輩子去享受這份愛情,我要用一輩子去保護這份愛情。

江帶了柳去見父母,去看他答應給柳的酴醾花。在清涼如水的月夜,在恍如香雪般的酴醾花架下,柳喃喃地的念著長生殿裏台詞:“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就像這兩株酴醾,纏纏繞繞,永不分離。”江在柳的耳邊輕聲低語,“除了我家的人,沒有人知道,這架酴醾花其實是糾纏在一起的兩株,從現在開始,你真正成了這個家的人了。”

可是,柳又怎麼會知道,她的愛情,她的婚姻,竟然也不過如一朵花而已,一朵被剪切下來的花,迅速枯萎。

柳並不知道,江為什麼執意要離開原來的那家公司,江隻是告訴她,要有屬於自己的事業,要給她一個更加美好的家。

柳很想告訴江,現在,就是她心中最美好的美好。可是,她不想阻擋自己的男人去飛,特別是當那個男人起飛的動力是自己時。

當江留給柳的時間越來越短,情緒越來越壞時,柳開始擔心。每次,當柳小心翼翼地問江時,他也隻是說是因為生意上的事,要柳不用擔心。

不擔心是假的,可是柳也知道,把擔心擺在臉上,隻能更加重江的負擔。她相信自己的男人,最終會走出困境。因為他曾經承諾,他們會纏纏繞繞,永不分離,他會給自己一個更加美好的家。

柳就是個如此簡單的女子,簡單的近乎天真,天真的像個傻瓜。她根本不了解生意是怎麼回事,她根本不了解生意要怎樣做。她隻是知道用自己加倍的溫柔加倍的體貼,給江營造一個溫馨舒適的家。

直到那個女人來到,柳才突然意識到,一切都不那麼簡單。

那個女人,就稱她為青吧,是江曾經的老板,而江,是她曾經的情人,不是第一個,卻是最後一個。她不能容忍別的女人奪走江,尤其是比起她來實在是差了太多的女人。

青向柳和盤托出了她與江的關係,希望柳能自動離開。

柳隻是笑一下說:“那是他的過去,與我無關。離開你而和我在一起,那是他的選擇,也與我無關。與我有關的是我們的愛情,我們現在的婚姻,隻要他不放棄,我就絕對不會放棄。”

“愛情?”青冷笑著,“愛情有什麼用?除了毫無用處的愛情,你還能給他什麼?”

“尊嚴。”柳的表情高貴而鄭重。

青笑得越發放肆。那種笑,根本不該屬於像她那樣清麗高雅的女子。“尊嚴?好吧,我會讓你看到,尊嚴與愛情是怎樣變得毫無意義的。”

那一晚,柳一夜未眠。

“生意上遇到大麻煩了嗎?”早飯時,柳若無其事地端飯給江,若無其事地道,“生意實在不好做的話,就算了吧,可以再找別的工作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