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曉蕖匆匆來到“靜”的門外,透過玻璃窗看見坐在裏麵的阿洄時,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然而,當阿洄看見走到麵前的江曉蕖時,卻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什麼都別問好嗎?我來這裏,就是希望能真的靜一下。”
江曉蕖在阿洄對麵坐下來,看著桌上的半瓶威士忌,道:“我可以什麼也不問,就這麼陪著你,你醉了,我可以送你回家。”
阿洄輕輕地搖搖頭,淡淡地笑一下,那笑裏也滿是無奈:“我沒那麼容易醉的。醉過太多次的人,就不再容易醉了。”
江曉蕖沒再說話,隻是讓侍應生送來一隻酒杯,給自己斟上一杯,向阿洄示意一下,一氣喝下去。
“我真的沒事兒,你不用這樣。”阿洄看看窗外,“如果想要灌醉自己,我不會選擇這裏,如果想要逃避什麼,我也不會選擇這裏。我隻是想要靜一靜,梳理一下這兩天的混亂。”
“我不說話,你可以當我不存在,”江曉蕖擺一下手,“就當我是,”她看看四周,“一盆花。”
阿洄斜倚在沙發裏,用手撐了額角,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江曉蕖:“如果我告訴你,我曾經也想過要利用你,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想過不代表做過。”江曉蕖很快地回答道,“後來呢,為什麼又放棄了?”
阿洄輕輕搖搖頭:“說不清。也許是覺得沒有用,也許是覺得沒必要。”阿洄的語氣顯得十分慵懶。
“騙人,你每次用這種語氣說話,都是言不由衷。”江曉蕖搖著頭,“你騙不了我。”
阿洄笑一下:“幹嘛那麼聰明?太聰明了,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太不聰明也不見得就好。”江曉蕖歎息一聲,“如果我當初能聰明一些,就不會來這裏了。”
“不來這裏,又怎麼會遇見陳建林呢?”阿洄端起酒杯喝一口,“如果你不計較他的過去,他還算是個不錯的男人,雖說你們的年紀差的大了些。他女兒怎麼樣?能接受你嗎?”
“我們倒是處得不錯。不過,”江曉蕖停了一會兒,看著阿洄道,“我突然對婚姻感到害怕。”
“是被我的事情嚇到了?”阿洄挑一下眉梢,“人和人不一樣,事情和事情不一樣,丁梅青早已無法左右陳建林了,所以,你也不用想那麼多。”
江曉蕖看著阿洄的眼變得有點兒複雜:“你知道陳建林多少事?有什麼是我不該知道的嗎?”
阿洄看她一會兒,把頭轉向窗外,緩緩的,既像在回答,又像在自語:“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因為我們並不了解自己,究竟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有些事情,其實早已與我們無關了,知道了,也不過增添些無謂的煩惱與痛苦,毫無意義。”她幽幽地歎息一聲,帶著無盡的傷感,“有些事,如果能永遠都不知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江曉蕖猶豫再三,還是吞吞吐吐地說道:“你,真的是自始至終,都隻是在利用葉淙嗎?”
阿洄沒有答話,也沒有回頭,依然看著窗外,仿佛一幅靜止的畫,一幅有著濃濃憂鬱色彩的畫。
“我不相信。”江曉蕖的聲音低低的,更像是說給自己在聽。
“你信與不信都不重要,隻要他相信就好。”阿洄的聲音也是低低的,低的,似乎隻是一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