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沁芳齋道姑留宿(1 / 3)

張二哥帶著他的幾個兄弟,把皮思平和妙然道姑,恭恭敬敬迎進了一家距廟門不遠的酒館。姚婆婆也被請了過來。

按理來說,妙然以一個出家女道士的身份,清心寡欲,本不應該與張二哥這般市井之徒同聚一席。但她是受過教育之人,又是廟裏的住持,平日裏免不了與世人的應酬來往,更加上這位自稱熊敬釗的人,在她心中始終是一團解不開的迷,所以便欣然而來。

大家坐定,妙然看到張二哥專門安排,另為她在席桌之上準備了齋飯,少不了一番客氣。“無量觀!坤道有幸與熊先生、姚婆婆,以及諸位今日一同用餐,是前世修來的造化。大家切莫因坤道無趣,失了興致,盡可隨意好了!”

她這話的意思是,他人自當有酒喝酒,有肉吃肉,樂得一時暢快。

張二哥本是性情中人,在這荊軻聖塔一帶風景區混飯吃,雖霸道卻並無惡跡。妙然為維護女媧娘娘廟府這方圓附近的清靜,時常對張二哥和他的兄弟們作以行善為道的教化,並點撥他們一些太極功夫的真式真招。張二哥等人素來敬重妙然住持的道行和武功,今日見她不僅賞光前來,還格外寬宏對他給足了臉麵,當下心中十分暢快,嚷著今晚大吃猛喝,一醉方休。

讓皮思平過意不去的是,張二哥除了不負所托,打聽到姚婆婆兒子在北京的下落,還執意送他一部手機用作聯係。他實在推卻不過,也隻好領情收下了手機。

妙然細心觀察到,這位熊先生自從拿到手機,像是突然添了心事在身上。因為,張二哥幾個人向他敬酒,他總是有些心不在焉。後來,果然見他按捺不住,借故離開了酒桌。約莫過了十幾分鍾,才見他拿著手機回來,像是和什麼人通過好一陣子電話,此時的神情變得沮喪而絕望。

再回到酒桌,皮思平性情大變,凡來酒皆豪飲不拒。張二哥等一夥兄弟大為暢快盡興。

獨有妙然道姑,一旁看得清楚,為皮思平暗自心中憂鬱。姚婆婆也是心疼地向他勸道,孤身一人在外,醉了酒沒個親人在身邊照顧,還是適量而止。

姚婆婆的話提醒了張二哥,他拉住皮思平的手道:“熊兄弟,如看得起我張二哥,今日裏就請妙然道長作證,咱們幾位結拜為異性兄弟如何?”

“張二哥既不嫌棄,熊敬釗這裏高攀幾位了!”皮思平連著幾大杯酒下肚,近乎癲狂地爽快應承。

他於原來的自己,又生出許多不羈在身,實因事到如今,已經深知再也無法找回以前的皮思平了。

剛才,他悄悄出外向蒙苑的家裏打了電話,借稱自己是皮思平的朋友,向蒙德遜教授探詢幾日前的情況。

蒙教授痛心悲歎,皮思平已為蒙苑殉情,陪他的女兒一道雙雙離世;如今正在設法搜尋皮思平的屍骨,讓這一對戀人同穴合葬,成全他們同生共死的夙願。

皮思平諾許張二哥等人義結金蘭,一是他這幾日心思驟變,所思所行由不得自己,又見得張二哥一等並非歹惡之人;二是憶起熊敬釗犧牲後的追悼會上,竟尋不到一個家中親友到場,如今自己以他的身份重生在世,能為他結拜了幾個兄弟,也不枉對得起熊敬釗的九泉之靈。

店家應了張二哥之命,很快送來香燭。

幾個男人劃破手指,同飲血酒,共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先是拜了妙然道姑作證,再互相三拜。依著年齡論序,張二哥最大,拜推為眾人兄長,皮思平憑借對熊敬釗年齡的記憶,拜為二哥,以下張鶴、張楊、張小春三人,按年齡大小分出了三弟、四弟、五弟。

皮思平忽而又想到,眼前的姚婆婆孤苦無依,又對他有賜食之恩,自己的母親雖然健在,卻再無可能身邊侍奉,不禁悲從心來,遂向張二哥提議道:“今日,熊敬釗能與眾位兄弟結義,全憑了姚婆婆的緣故,不如就此拜為幹娘,一並也請了妙然道長作證如何?”

“痛快,二弟所言極是!”張二哥早去了父母,對熊敬釗的提議一拍即合。既有大哥、二哥發話,張鶴等幾位小弟更是立表讚同。

當下,五兄弟立即簇擁姚婆婆上座,跪拜齊呼“幹娘!”姚婆婆大喜不已,老淚縱橫。

“無量觀,坤道這裏賀喜姚婆婆,賀喜張二哥、熊敬釗等幾位了!”妙然笑道,“承蒙看得起坤道,容我為大家的好事作證。隻是坤道修行膚淺,還請選個吉日,就近前往廟裏作拜,由坤道親祈女娃娘娘為諸位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