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回 花間九載恩情重(1 / 2)

驀地裏呼啦呼啦,風雪大作,甚是勁疾,如塵手中長劍似受了強勁磁石吸拉一般,原本對準朱瑤頸間刺去的劍尖倏忽變向,劍刃與朱瑤擦頸而過。

眼前劍尖刺目而來,朱瑤自也不能束手待斃,軟鞭揮出,意在撩開對方來劍。

孰料如塵這一劍偏了準頭,刺了個空,往前送的力道且又非輕,事先也是始料未及,她整個身子登時失去重心,疾往前傾撲。

朱瑤禦使的軟鞭,正巧於如塵傾撲而前這一刹那揮至,似蛇般纏繞在她脖頸之上。

這一著實出朱瑤意料之外,她想著自己必死無疑,鞭上自也使上全力,誌在死命一搏。軟鞭金蛇般一經纏上如塵脖頸,得了一線生機,當即想也不想,揮鞭往側便甩。

她手中的黃金軟鞭豈是凡品,身上鉤刺林立,她這一纏一甩,手法幹淨利落,勁道且疾,勢必將如塵一顆粉嫩頭顱生生卸下。

便在千鈞一發之時,朱瑤隻覺手頭一沉,軟鞭便似係在千斤巨石之上一般,竟爾甩之不動,心下一凜,這才看清蕭影在不知不覺間已然長身立於麵前,右手牢牢抓住軟鞭中際。

他輕輕一拽,便將軟鞭從朱瑤手中奪過,緩緩解開係於如塵脖頸間的纏繞,怒目厲言向朱瑤道:“你這般狠心,竟對師父不留餘地!”

朱瑤心有餘悸,怔著雙目,話聲微怒道:“是她……是她先要殺我,這又怎能怨我!”

回思方才一幕,自己實無半分活命指望,如塵疾刺而來的一劍,怎會突然偏向,自己於生死一線,卻也沒看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料必蕭影暗地裏出手相救。

想到此節,心裏的怒意立減,柔聲道:“影哥哥,方才我也是一時情急,這才……”

蕭影心知垂死拚命,亦是人性使然,倒也難怪她會這般狠心,便不再指責她的不是,躬身去扶如塵,關切道:“師父……”

方說出兩個字,啪的一響,麵頰上結結實實吃了一記耳光,白淨的左邊麵龐登時高高腫起。

這一巴掌卻是如塵所打,她怒不可遏,雙目狠狠瞪著蕭影道:“畜生,你不識好歹,定要護著眼前的大仇人,你地下的父母屍骨何安?我算是瞎了眼,竟然收了你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畜生做徒弟!”

蕭影自知出手救朱瑤,實是大大不該,但又不得不救,心裏一急,淚流滿麵,歉然道:“師父,徒兒罪該萬死,你這便殺了我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吧!”說著雙膝跪地,伏在雪地上靜候師父發落。

如塵熱淚長流,喟然歎道:“你我師徒一場,親如母子,縱有殺你之心,卻叫我怎生狠得下手!”

頓了頓她又道:“你若有心悔悟,便讓在一邊,別在這兒礙手礙腳。這小妮子今日為師是非殺不可!你起來吧。”

蕭影聽她言下之意,仍不肯罷手放過朱瑤,當下仍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如塵氣道:“你還不起來,難道要我扶你不成!”

蕭影泣聲道:“千錯萬錯,都是朱溫之錯。徒兒懇求師父饒過朱姑娘一命,若是師父允了徒兒這一懇求,徒兒定當即刻動身,潛入皇宮,誅殺大仇!若師父定是不肯,今日便將徒兒一並殺了,以謝天下,徒兒也好趕著去地下向父母告罪!”

如塵聞言勃然大怒,厲聲道:“好啊,原想你有悔悟之心,師父也不來為難於你,不道你執迷不悟,這會兒說這些話,是在要挾為師是麼?”

“徒兒不敢。隻是罪魁禍首不除,師父今日便跟晚輩後生過不去,這事傳揚出去,隻怕……隻怕……”

“隻怕什麼?你怕江湖同道會恥笑於我?嘿嘿,江湖仇殺,無日方休,一報還一報,天經地義,有誰會來恥笑於你?這些年不見,你倒學了一身油腔滑調!你到底讓不讓開?”

蕭影低頭垂泣,仍舊跪地不起。

如塵實在氣不過,本想一腳將他踹開,想了想,又忍了下來,厲言又道:“好,我來問你,你既然身懷絕世武功,何以遲遲不曾動身前去報仇?你見了這個小妖女,便連殺父逼母的大仇也不報了,是不是?”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徒兒每日不敢或忘。隻是徒兒近年屢遇凶險,幾乎性命不保,又有諸多事務纏身,未及報得此仇。”

“世間竟有比父母大仇還要緊之事?你花言巧語,為人輕佻,要我說,誅殺朱溫此等大仇,就此作罷,再也休提!你趁早帶著這小妖女,過你們逍遙快活的美滿日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