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回 此恨綿綿盼於歸(1 / 2)

蕭影想到此處,不覺心下悵然,長長歎了口氣。

幽情妖姬聽得這聲歎,隻道他是在歎息當年的心願,未得如願以償,柔聲安慰道:“呂大哥,你又何需將當年那件事耿懷在心。當年李飛煙救了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蕭影陡聞這話,不由心頭大震,驚詫道:“你也識得李飛煙前輩?”

幽情妖姬聞言一愕,隻道“呂洞賓”在與自己開玩笑,麵色嬌嗔道:“難道你不識得,倒是反來問奴家!”

殿中眾人陡見幽情妖姬露出這副嬌嗔情態,都覺大倒門牙,但想她現下思緒回到了與呂洞賓相識之初的少女時代,心中甜蜜,有此舉動實屬正常。

蕭影生怕露出破綻,不便再說什麼。

幽情妖姬接著道:“那李飛煙是你的恩人,也是妾身的仇敵,這事你是知道的。我當年既是前去杏花村替父報仇,豈有不識仇家的理兒。若非這個因由,咱倆也不會結下……結下……”說到這兒,便即紅了臉,話也梗在喉裏。

她原想說“結下一生孽緣”,可眼下得與呂洞賓片刻溫存,哪怕脈脈不得語,遙相佇望,心中已感無限甜蜜,這“孽緣”兩個字,用來形容多年來經受的苦楚,倒是恰如其分,此情此景,卻是不好出口。要改口說兩人之間結下友誼吧,那又未免將這層關係看得淺了。說是“結下情緣”,此話未嚐不可,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可要羞煞人。是以梗住不說。

呂洞賓、幽情妖姬與李飛煙之間究竟有何糾葛?蕭影既得李飛煙重托尋其後人,又對他感懷於心,自然盼著幽情妖姬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明白。

過了一會兒,隻聽幽情妖姬悠然說道:“李飛煙救了你一家老小,可我爹爹跟二叔三叔,卻在當年追剿李飛煙之時喪生。爹爹跟兩位叔父,當年是宮中大內高手。唐明皇愛好美色,奪人之妻,又要將李飛煙趕盡殺絕,原是不該。我爹爹與兩位叔叔同情李飛煙的遭遇,陽奉陰違,明著追剿,實則暗中保護於他。沒想到李飛煙全然沒心沒肺,不分青紅皂白,就將爹爹和叔父都殺死……”

蕭影耳中聽著,心下卻道:“隻怕你爹爹跟兩個叔父,未必懷了好意,明著保護,實則別有用心,耍那陰謀詭計,奪取驚鴻簪。”

不過又想,前情往事,已成過眼雲煙,眼下自己隻是憑心猜測,過往忠奸,倒也無需再去理會。李飛煙前輩在遺書中說,他與楊玉環生前育有一女,名叫李曲。隻不知後來呂洞賓、幽情妖姬同時找上門去,一個報恩,一個報仇,李曲有無逃過一劫?

蕭影將些無關緊要的事兒,也聽了進去,這時總算聽幽情妖姬道:“呂大哥,當年我第一眼見到你,便從心裏喜歡上了你。似你當年那等品貌武功,世間女人有誰說不喜歡,除非她是個瞎子!但我急於報父仇,你又從中作梗,阻我報仇,那是非和你打上一架不可。怪隻怪當時我管不住自己的一顆心,在你好言相勸下,咱倆最後罷手言和。我與你俠侶江湖,日子過得好不逍遙快活。

說到這裏,她稍事停頓又道:“這時偏生李曲又給仇家纏上了,傳來信息。她爹李飛煙於你呂家有再世之恩,你早便留下話來,要她遇有難事,盡可召喚,定當全力以赴。一接到信息,咱倆馬不停蹄,直奔杏花村而去,結果她卻沒了蹤影。她是逃難到了別處,或是為仇家所殺,從此更無音信。有負恩情,你長自歎氣不已,隻怕你當年也在心裏懷疑,那仇家是我暗中派去之人。你心裏有嫌隙,對我冷臉相向,我心裏有氣,便不時與你賭氣爭吵,致使你負氣而走。後來你結識了殘月、無恨兩個女人,我更加氣不過,揚言要殺了她們。為那兩個女人,咱倆此後沒少打架。”

她瞥眼見四圍耳目眾多,再將前情瑣事說將出來,委實不合時宜。再說這些往事,麵前的呂洞賓同為知曉,何必又說,便道:“好啦,這些事情,不提也罷。我心裏知道,你畢生心願,便是再行找到李飛煙的女兒李曲,妥善安置其一家老小。呂大哥,隻需你從此跟我情歸於好,對我千依百順,我便將李曲的下落告訴於你。你道如何?”

蕭影一聽,麵色驚喜道:“好啊,她人在哪兒?”

一時興奮,倒忘了自己並非真的呂洞賓,隻是自己與呂洞賓同為一個目的,均要找那李飛煙的後人,一個完成托簪之願,一個了卻再世恩情。

此刻驚喜過了頭,口不擇言,真要將這個大自己幾十歲的幽情妖姬帶在身邊,會否露出破綻且不說,她若有何親昵舉動,一來自己受之不住,二來實也對不住呂洞賓。幽情妖姬好歹也是呂洞賓的老相好,其年歲又是大了自己三倍還不止,豈可為了完成心中願望,便不擇手段,糊裏糊塗答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