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回 羔羊虎口念初心(1 / 2)

崔赫又道:“那莫溪言就不說了,論武功才貌,他隻是我的一半。你心裏定是要說,我的武功才貌,沒一樣及得上蕭影,這話在原先說來,那是半點不假。我崔赫與蕭影相較,當然自慚形穢,才貌差他不多,武功卻與他天上地下,難以望其項背。可眼下再加一比,可就來了個大逆轉,武功樣貌,那是我在天上,他在地下,我這話可沒騙你……”

白若雪睜大眼睛,於崔赫這句“大逆轉”的話不明所以,心道:“便算蕭影沒了左臂,隻怕你崔赫在他麵前,也隻算得蝦兵蟹將,不夠一掌便得滿地找牙,還有臉說這話。隻不過,他現下受你挾製,虎落平原,你這隻狗,才敢裂開牙齒發威風!要說品貌,你崔赫雖也有些英姿偉岸,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別說單論外表,你便遠不如蕭影,內裏你也隻是一包糞草,哪得蕭影這般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內心也是極好……”

心裏想到蕭影的好,然而一想到四位師叔死在他手中,又覺這般評價他的好處,未免言過其實,不由得在心裏歎道:“古語有雲:誨淫誨盜,若無朱瑤的百般引誘勾使,蕭大哥心地這麼好的人,怎會走上邪惡之路。”

她卻不曾想,自己若非長得如花似玉,崔赫的豺狼心性,未必便得顯露。

崔赫繞山繞水,說了好一通無關緊要的話,這才又回到正題上來。

他道:“師妹,你到現下,隻怕還蒙在鼓裏,你道蕭影隻是斷胳膊斷筋脈這麼簡單麼?”

白若雪心有不祥之感,滿眼驚怒且夾雜著些許疑問之色。

崔赫道:“你可知道,韓……呂真人在他手上腳上,割的那四劍,意味著什麼?”

頓一頓,他自問自答又道:“那劍刃所割部位,師父他老人家,早些年也指點過咱們這些弟子,隻說這個部位是……”

聽到這兒,白若雪心中一寒,耳中嗡的一聲嗚響,於崔赫的言語,便沒再聽進一句。

她悠然回思,便在四五年前,爹爹將這招挑人手腳筋脈的劍法,詳加言明,鄭重其是地告誡門人弟子,這等陰損邪招,隻能用以對付那些江湖宵小鼠輩,與人動武,切不可輕易運使,即便對方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也當留有餘地。

不禁又想:“那個假呂洞賓究竟是何人?他對蕭影所割的四劍,其方法部位,分明便是爹爹指點的劍法。這麼說來,蕭影是給……給……”

想到這兒,心也發顫了,極不願思及蕭影給人挑斷手筋腳筋之事,可事已至此,那也難以回避現實。

思及蕭影給那“呂洞賓”挑斷筋脈,從此形同廢人,一身驚世駭俗的俠影神功,便此不複世上,他的身影,也將在此後的江湖中絕跡。一時心事如潮,對那假呂洞賓更加深惡痛絕,其手段之毒辣,堪比殘殺同門的崔赫;又心痛蕭影之慘,此番即便不死,日後慘慘淡淡一生,不知他將怎樣度過。不禁心如刀絞,淚下如雨,幾欲暈厥。

崔赫又道:“呂真人挑斷蕭影筋脈,原是大為過份,當時我不及阻止,白師妹休要見怪,要怪隻能怪呂真人心狠手辣。不過,蕭影主動撞上莫掌門設下的‘毒箭流瀑’陣,將一張臉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事兒卻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聽到“將一張臉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句話,白若雪一顆心幾乎炸裂,血脈湧流之下,眼前一暈,霎時間全沒了意識。

再次恢複知覺,她一雙淚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瞪著崔赫,巴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崔赫不覺有些害怕,忙不迭推脫責任道:“師妹,種種事端,豈又能怪我?隻能怪蕭影不識好歹,偏要以雞蛋碰石頭,與天下武林作對。呂真人跟莫掌門雖說下手狠了些兒,可也是憑著一顆公義良心,秉公除害,使天下生靈,免了一場塗炭。你可不能小心眼兒,隻看在與蕭影的交情,便不顧天下蒼生氣運。”

白若雪在心裏怒罵:“你們這些豺狼虎豹,假公濟私,沒口子的仁義道德,殊不知,都是些披著羊皮的狼!你道我白若雪是傻子,這當兒還來信你們的鬼話。唉,蕭影麵目被毀,筋脈盡斷,此後他做起人來,哪還有半分味兒!倒不如咱倆同赴天堂,免得我心頭這般比死還難受!”

便在她萬念俱灰之時,崔赫叫得一聲:“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