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鑄成大錯(1 / 2)

梁健坐在一張圓形的皮凳子上,已經精疲力竭、腦袋滯漲、瀕臨崩潰……梁健在心裏默念,已經五天五夜沒有睡覺,他們到底還要折磨我多少天?!

談話室,設置在鏡州市第二招待所的一個房間裏。梁健來二招開過幾次會,對於這個紀委的秘密辦案點卻一點不知情。剛進來的時候,梁健還有些新鮮感,整個談話室內,除了天花板,牆壁、座椅、房門都用軟皮包裝,應該是為了防止被談話人員做出極端手段。

一盞聚光燈正對著梁健。他已經被這麼照了整整五天五夜。第一天區紀委副書記楊炯跟他談了一會,無非是讓他如實交代,他講了,但楊炯不相信,氣憤走人。接下去,就是辦案人員輪班倒,對他進行車輪戰。每當他要睡覺,辦案人員就會上來喝罵,讓他無法睡覺。每當他口渴,辦案人員會在杯子裏泡一杯燙水,說“想喝水嗎?等水涼了再喝。”當水涼的時候,辦案人員又把水故意倒掉,再泡一杯熱開水,讓他耐心等候。

有一次梁健火了:“這就是你們的伎倆!”

辦案人員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們不急,才剛剛開始呢!”

大概是在第三天,梁健由於沒有睡眠,處於暈眩的邊緣,不由從皮凳子上掉到了地上,辦案人員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讓他靠牆站著!一站就是十個小時。

梁健說:“我總有睡覺的權力吧?”另一個辦案人員說:“困了是吧,把問題交代了,就讓你睡覺。”梁健說:“該說的我都說了,再沒有什麼要交代的了!”辦案人員說:“那就是說,你困了是假的,你其實一點都不困。”

梁健把眼睛閉上,辦案人員過來,用手指捏著他的眉眼,把他的眼皮拉起來,不讓他睡。梁健火了,一把推開辦案人員。一見梁健動手,從外麵又湧進了辦案人員,將梁健雙手反過來讓他蹲著,站馬步,直到他摔倒在地。

梁健的意誌已經處在崩潰邊緣,身體裏不斷地有個聲音在叫囂:“他們讓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算了!再撐下去,也無非是多受折磨罷了。進了紀委,還能出去嗎?休想!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要麼你認了,要麼你瘋掉!還是放棄吧!”

梁健很想屈服於這個聲音,很想對那些人模狗樣的辦案人員說:“我都認了,你們讓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然後,倒頭便睡。他實在太想睡覺了。

然而,話到嘴邊,心裏又有另一個聲音大聲喊:“不可以屈服,你就這麼點能耐?你就這麼無用?人家故意要搞你,難道你不知道!如果你就這麼屈服了,你對得起誰,對得起你自己嗎?對得起胡書記嗎?更重要的是,你的前途就這樣毀了,很可能還需要進去坐兩年!不,千萬不能因為一時的虛弱就軟弱,撐過去,你就勝了。要知道,忍無可忍的時候,再忍五分鍾,也許就是成功!再忍五分鍾吧!”

梁健用溫照盛跟他說過的話,安慰自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天將降大任於斯人……”

在胡小英辦公室裏,胡小英、溫照盛、朱懷遇坐在一起,氣氛頗為凝重。胡小英說:“已經第七天了,我怕梁健會撐不住。”

到了此刻,溫照盛也不知該說什麼,隻是深深地皺著他濃黑的眉毛。

朱懷遇看著胡小英,說:“這樣下去,即使梁健的精神能支持住,我怕身體也要吃不消,若真是傷了身體,即使安然無恙地出來了,對以後的工作和生活怕都會造成影響。”

這也正是胡小英所擔心的,她的目光滑過溫照盛的臉,說:“溫書記,你們‘兩規’可以搞一個月?”

溫照盛道:“按照中央紀委規定,可以搞三個月。”

胡小英有些震驚:“這麼久?”

“如果證據確鑿,三個月沒有辦下來,甚至可以申請延期,可以再申請三個月。”

胡小英聽得心驚,隱隱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得趕快想辦法把梁健弄出來。這樣下去,交代和不交代,都會毀了梁健。”

溫照盛有些為難地道:“可這件事,已經進入程序,停不下來了!”

胡小英對溫照盛的回答很不滿意,她是真的關心梁健,不由顯露出一個區委書記不該有的焦急:“難道真要等你們把他折磨半年?!”

見胡小英因為焦急微微紅了臉,溫照盛心裏也急,卻無計可施。紀委辦案,一旦進入程序,沒有特殊情況,不可能中止。

朱懷遇見胡小英處於發怒的邊緣,把這些天來一直飄在腦海裏的一個念頭說了出來:“我想再去找蔡芬芬談談,這件事是她引起的,解鈴還須係鈴人!”

胡小英朝朱懷遇看了一眼,忽然想起在幹部推薦大會上梁健犯錯後,坐了冷板凳,當時他送給梁健的也是這句話:解鈴還需係鈴人。這些天,她倒是把蔡芬芬這個關鍵人物給忽略了,既然梁健說錢還給了蔡芬芬,而蔡芬芬老板又說沒有拿到錢,那麼很可能錢在蔡芬芬那裏。她朝朱懷遇滿意地點點頭,說:“事不宜遲,你馬上去,這件事再不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