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一種愛叫放手。
那一夜,爵墨衍沒有回來,她在椅子上睡著了;那一夜,是她第一次在睡著是心痛,流淚;那一夜,她說好以後絕對不想他,不念他,不見他,不在乎他;那一夜,她要忘記所有的假溫柔,她不要為他難過。
所以,那一夜,她放棄了去闖江湖的念頭;所以,那一夜她收拾著東西一個人搬回羽華宮;那一夜,她的心在哭了,想他想允兒,想媽媽,想伊林。
第二天,她不願承認自己昨晚脆弱過。
她說,自己是打不死的蟑螂。
亦是那一夜,他在禦書房裏批了一個晚上的奏折;那一夜,他和王爺商量著林徒逼宮之事;那一夜,他輕啄小酒,想一飲而醉,不再想那個女人。
縱使他心裏百般不願意選秀,可是,天之大,他是皇上,他有責任。
向來帝王不許有愛恨。
可知那個女人牽絆了他的心。
卻還要假裝不在乎,不心疼。不愛不念不見,互相折磨。不願承認。
小臉上的眼淚早已被風吹幹。
她再也不是什麼王妃了,長伴青燈古佛應該是她最好的歸宿。
天好像知道初顏此刻內心的心情,很配合的刮起一陣大風,風吹著身上單薄的素衣,宋初顏不禁縮了縮,打了個寒顫。
風處亂了宋初顏的頭發,幾縷青絲貼在臉上,宋初顏用手把它們撇到了一邊,再輕拍了幾下臉,使自己清醒些。
宋初顏裹了素衣繼續前行,很快便來到了一座大山的山腳下。
山經之中,幽幽吐出一條細細的台階,蜿蜒地盤著這座大山,這座大山上有一座尼姑庵,建立於峭壁邊緣,它好像生長在壁上一樣,不仔細看很難分辨得出,可見這座庵內的尼姑的山地清高,與世隔絕。
宋初顏不再猶豫,毅然踏上了這台階,一級右一級,到她快累得筋疲力竭的時候,腳一滑,一個趔趄摔了一跤,順著台階滾了下去,幸好兩段台階間隔出有一個平台,使得宋初顏沒有滾下山去,如果真的滾了下去,她的命可能也會沒了吧。
宋初顏很難的將自己的身體支撐起來,看了看四周,青山環繞,還彌漫些雲霧。
宋初顏不禁苦笑,看著自己摔下來被摩擦出血的傷口,她笑得更大聲了,笑聲響徹了整個山穀,驚起了在樹林中的鳥兒,唧唧喳喳地飛了出來,好似在嘲笑宋初顏。
宋初顏已沒有了知覺,她都感覺不到疼痛,比起她那傷得千瘡百孔的心,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宋初顏拾起地上的包袱,爬了起來,剛站直時差點又想倒下去,原來是她的腳也挨扭傷了,好在宋初顏忍住了,沒摔下去。
她咬著牙,忍著痛,繼續向上走。
沒過多久,天開始變了,慢慢地暗沉下來,頃刻間從四麵八方飛過來的灰黑色的濃雲,很快的連成一片,把幹淨的天空沾汙了。
老天對她很不公啊,宋初顏看這天氣的變化,加快了腳步,盡管腳很疼,但是雲霧越來越濃,雨點灑落了下來,所有的景致都被隱沒在雨中。
雨點打在宋初顏的臉上,宋初顏感到鑽心的刺痛,她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對著山的對麵大喊:“老天爺,連你也覺得是我做錯了嗎,難道我放手也不對嗎。。。”
她麻木的任由雨水洗打著她的身體,水流到嘴裏。
有一股鹹鹹的味道,她也沒有心情去分辨這到底是淚還是水。
這一切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嗎?也許真的要放手,也許真的要離開,也許真的要忘記,這顆心,才不會那麼痛不是嗎?
應該要學會祝福她們,她們才是金童玉女。我隻是一個沒有了爹爹的,什麼都不會的人,我不能幫王爺什麼…王爺,也正是蘇晴羽的歸宿不是嗎?
她真的好累好困,再也沒有力氣了,軟軟的倒在了一旁。
宋初顏覺得自己渾身都遍布了疼痛,迫使自己睜開了雙眼,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素色的被褥,素色的帳幔,不大的屋子裏僅有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桌子上有茶壺和茶杯,看來這裏的主人很清貧。
她感覺喉嚨像被火燒了一樣的幹渴,想起身倒杯水,誰知道一動,牽扯到傷口,痛得她臉都皺在了一起。
給宋初顏送粥的尼姑走到門口,剛好看到了這一幕,急忙跑進屋內把粥放在桌子上,去扶宋初顏:“施主,您的傷還沒好,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