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恒躺在床上,思緒萬千,那些傷心的往事帶來的傷痛,又一次蹂躪著他麻木的心,強烈的刺痛感讓他忍不住想要掉眼淚。
或許,時間可以淡化一切吧,誰知道呢。
他順手拿起床頭櫃上那個精致的水晶相框,你看相框裏的媽媽和自己笑的多開心啊!
那是爸爸第一次帶他們去遊樂場玩,年紀尚小的他既害怕又激動興奮。那時候的爸爸沒有錢,但是真的很好,他會用他充滿力量的大手把他舉高高架在脖子上,也會用渾厚的嗓音給他一遍又遍的哼著兒歌,可是現在,現在一切都變了。
自從這個叫藍金枝的女人出現之後,爸爸再也不會把他們放在心上了。
爸爸的大手隻會在憤怒的時候揚起來,他的聲音也不再像以前那麼溫潤如暖陽,他想:我再也找不到那個我曾經崇拜的最愛的爸爸了。如果上天讓我做出選擇的話,我寧願回到那時候,寧願選擇那個即便是一無所有,也無所畏懼的爸爸。
嗯,是的,找不到了。此時,他感到胸口疼痛難忍,心仿佛被挖出來用力的摔在地上,痛到無法自拔;又仿佛像破碎的玻璃一樣爛成碎片,痛嗎?大概痛多幾次就不會痛了吧。
“媽媽,我好想你啊,你在那邊還好嗎?”他輕輕的放下相框,轉過頭的一瞬間,眼淚像決堤了的洪水一樣不斷從眼眶裏湧了出來。
他趕緊扯起被角拚命的拭去臉上的淚水:“對,不能哭,也不準哭。你有資格哭嗎?你哭給誰看?誰會疼你?你看看這個世界誰還會愛你在乎你,嗬嗬嗬,好可悲。”
“迷茫啊,這麼痛苦,我什麼要出生在這麼冷漠的家庭裏,別人說的羨慕我的生活,我卻為何感覺不到一絲絲的快樂?我心裏這把沉重的枷鎖何時才能打開啊……”很累,真的很累。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昏昏沉沉想睡覺了,或許睡著了就不會想這些事情了。
迷迷糊糊中,他隱約看到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朝自己走來,她潔白無瑕,秀美如水,仿佛天山上的一朵雪蓮花。隻見天真爛漫的她手裏捧著一束淡黃色的野菊花,正衝著自己微微笑,他想叫她名字,卻怎麼喊也喊不出聲——
易靜,易靜——他忽的坐起來,耳邊似乎還有一個聲音在一直喊。原來是個夢,呃,他此刻沮喪的像個迷路的孩子,易靜,易靜,你在哪裏?
她或許正在無憂無慮的走在那條長滿小花小草的路上,還是幸福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又或者跟在一群小夥伴們後麵準備偷摘誰家的蓮蓬……。她的世界裏一片純淨美好,仿佛是一首美麗的詩,詩裏有清晨的陽光,燦爛的晚霞,樹林間小鳥的歌唱和她天真的笑臉。
好想她,看來也隻有和她在一起,才會覺得心是活的。
暑假快點過去吧,他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易靜,你要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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