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住手”二字是人類通用語,不過老匡還是讓宋江大聲地把自己的話翻譯成古獸人語:“讓客人等這麼半天,也不給把椅子坐坐,酋長大人也太不懂待客之道了吧。我說過,沒有誠意,我不吝戰鬥!”
“哼!不請自來的人,也能算客人嗎?”
“那麼當年,又是誰請酋長到這裏來的呢?說到不請自來,酋長好像還比我早上個一千年吧!”
“你……”被老匡針鋒相對地搶白,酋長登時語塞。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喝令道:“舉火迎客!”
一圈一圈的火把依次點燃,不斷向高處延伸。出現在眾人麵前的,豁然是一個直徑數百米、高不見頂的巨大洞穴,隨著火把越燃越盛,無數森然的綠點在黑暗中一片一片地亮了起來。巨大的洞窟中,整整齊齊地站滿了手持刀斧的骷髏戰士,洞窟四壁各有棧道盤旋上升,上麵也肅立著千萬個一動不動的獸人骷髏。一眼望去,老匡眾人所在之處簡直就是一座無邊無際的森林,一座由白骨和鋼鐵構造的死亡森林!
洞穴正中是一尊七八層樓高的巨型戰神石像,戰神手中杵地的長戟比電線杆還要粗,在周圍四個火盆的火光映照下,猶如擎天柱一般直伸天際。戰神腳下是兩個熊熊燃燒的火盆,正中是一尊寶座,上麵端坐的正是骨骼粗壯的酋長。蜂後聽到酋長的聲音,不顧頂在咽喉的槍尖立刻回過頭去,發出了短短的一聲尖叫。
“扣押婦孺作為人質,閣下當真是人類的楷模。”
“用族人的鮮血和生命滿足自己報複的願望,閣下也不愧為獸人的領袖。”
“那時我若不做出如此選擇,人類一樣會把我們屠戮殆盡!我們獸人都是寧死不屈的!血魂祭如果有一人不心甘情願,禁術就不能奏效!”
“咚!”成千上萬的獸人骷髏無聲無息地仰天長嘯,它們無法像生前那樣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隻是整齊地用手中的武器敲擊地麵。
“可是讓獸人在被屠戮和自盡之間做出選擇的,不正是你這個領袖嗎!”
“我是為了全族的利益!我是為了讓他們過上幸福的生活!”
“你的願望比天堂還要美好,可是你的行動卻將它們拖入了地獄!讓數十萬相信你、崇拜你的族人進入了地獄!”
“你!”
“願望再好有什麼用?我還希望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呢?那我豈不是成了救世主?”
酋長呼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可以想象,要是他臉上還有肌肉,現在一定被氣得直哆嗦。
要說罵人不帶髒話,火上澆油這類事情,老匡絕對是高手高手高高手:“閣下,坐累了站起來活動活動嗎?也是,一直躲在洞裏探頭探腦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的確很累啊。”
“……哼!”酋長本想坐下,被老匡這麼一搶白,頓時覺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時間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我說,閣下一定要躲在幾萬人後麵和我說話才有安全感嗎?也難怪,身居高位,自要讓手下衝鋒陷陣嘛,不過閣下習慣了這麼扯著嗓子嚷嚷,我的喉嚨可是很幹啊。”
“很好,有膽量你就過來!儀仗!歡迎客人!”
隨著司儀骷髏令下,地麵上的獸人骷髏以中線為界,整整齊齊地後退了兩步,讓開了一條四五米寬的通道,手中的大斧斜指半空,金鐵交擊聲中,在通道上方搭起了一片斧林。
“哈哈哈!懦夫就是懦夫!為什麼你不敢過來,卻要我們過去?好,別以為手下有一堆骨頭架子我就怕你!”老匡昂首挺胸,向刀槍林立的獸人骷髏群中走去,韓揚、沃克和眾好漢跟隨其後,伊莎貝拉猶豫片刻,隨即起身也跟在了後麵。
“懦夫?我是十萬獸人的首領,怎能屈尊前來見你!”
“哼哼,要是我沒記錯,你們骷髏黑暗中是不需要火把也可以視物的吧,那你準備這麼多火把幹什麼?除了心中怯懦,顯示人多勢眾好給自己壯膽之外,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酋長氣地渾身的骨頭架子咯吱直響,談判本來就講究一個氣勢,氣勢弱的一方自然要落於下風,他列出這個陣勢本意的確是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沒想到下馬威沒有“威”成,反而成了對方指責自己懦弱的把柄,而自己還無法反駁!
“我們獸人對付人類從不需要依多取勝!”酋長的聲音已經不再沉穩,開始吼叫了。
“噢?是嗎?剛剛好像還有兩個獸人對我方一人出手呢?看來在閣下的字典裏,二對一不算依多取勝,要十對一、百對一才算依多取勝吧?”
在唇槍舌劍的口角中,獸人酋長完完全全落於了下風,他呼地站了起來,眼看就要發作,“嗡”的一聲,幾萬把兵刃同時舉到了空中,隻待酋長一聲令下,就要將重圍中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像碾螞蟻一樣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