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需要金幣嗎?算算時間,上一批金幣大概快要用完了,又不見你們來要,所以上來問問你們還需不需要。”
“謝謝,謝謝!讓你又出錢又出力,實在是……”韓揚很感動,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別客氣!我們不是一家人嗎?我剛才又兌換了三億元金幣,已經放在傳送陣裏麵了,隻要你說一聲立刻就能運過來。”
“謝謝你的好意,我們也拿不準是否需要更多的金幣……”
“啊?怎麼會這樣?”一泓滿臉焦急的神色:“匡副場主現在還好嗎?你們還沒有和他聯係上?”
韓揚低下了頭:“沒有。我們想盡辦法也無法和他聯係上。”
一泓悔恨地一敲自己的腦袋:“嗨!都怪我……”
“不,這件事情一點不怪你,你千萬不要難過,再……”
韓揚剛要把蜂後推斷老匡沒有死的事情說出來安慰一下天凱武,月夜大叫起來:“韓大哥!快來!賽普洛斯出問題了!”
韓揚臉色大變,連忙轉過身,隻見賽普洛斯的身體不住地抽搐,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正卡住了它的咽喉,它的上下頜張到了極限,舌頭伸得老長,正拚命地試圖呼吸。
“沃克!怎麼回事!”
沃克雙目呆滯,呆呆地望著賽普洛斯。
“我……是我的選擇害死了賽普洛斯……它的體內起了凝血反應……”
“那!那會怎麼樣!”
“沒救了……”
“不!它是體質強健的異界生物!振作起來!一定還有拯救的辦法!藥水,藥水呢?統統灌下去!”
老匡生死未卜,賽普洛斯又在死亡線上掙紮,韓揚五內俱焚,朝著身邊的好漢大聲吼叫。正在此時,遠處的高溫爐爆發出了一片耀目的光芒,緊接著一個通紅的大火球爆裂開來,燃燒著的耐火磚、破碎的鋼鐵爐片、骷髏的殘骸以及無數磚土石塊煙花般爆裂開來,呼嘯著向四周飛濺!爐膛內將近四千度的高溫讓周圍的空氣夾雜著碎屑塵沙騰空衝起百米,遇到冷空氣後又迅速下落,形成了一大團黑沉沉的蘑菇雲。
高溫爐終於爆炸了。
但是沃克連頭都沒抬。
他的雙眼,一直注視著手術台上的獒犬。
在爆炸前的一瞬間,賽普洛斯忽然一陣痙攣,停止了掙紮。
沃克的世界一片寂靜,時間仿佛不再流逝。
沃克覺得自己的心髒也停止了跳動。
他也不希望心髒繼續跳動。
人類的情感,竟是這樣的痛。
痛,徹心扉;痛,不欲生。
痛,讓腦海一片空白。
指令空白、思維空白、意識空白。
空白得如同海嘯前退去的潮水,一幹二淨,僅剩下冰冷的晶元、導線、電路,像沉睡海底的沙礫、礁石、蛤蚧,千百年來第一次**裸地暴露在空氣中,等候著滔天巨浪的衝擊、拍打,等候著死亡的考驗,等候著粉身碎骨的命運,等候著承受生命中不可承受的痛。
思潮的巨浪回卷,排山倒海,地裂天崩。
如果我堅決阻攔賽普洛斯跟來,如果我不讓賽普洛斯再次前往,如果我沒有被情感衝昏了頭腦,如果我早一秒讓骷髏前去搭救……
如果,太多的如果,就是沒有如果。
我,害死了賽普洛斯。
是我,害死了賽普洛斯!
第一次在死亡山穀,我無法抵擋獸人骷髏的鐵錘,讓賽普洛斯在我眼前死去;第二次在望月穀,我無法勸慰賽普洛斯,又看著它在我眼前死去;第三次,因為我自己的原因,依舊眼睜睜地讓賽普洛斯在我眼前死去!為什麼?為什麼!我救不了賽普洛斯,還要害死賽普洛斯!我活著沒有任何用處,沒有任何意義!
自責、自怨、自卑、自我毀滅的強烈情感,宛如隕落的恒星,融化了乞力馬紮羅群山之巔的積雪,化作奔騰磅礴的數據狂濤,席卷山川河流;一排排容納百川的寬闊總線,在這數據的洪流麵前,低淺得如同陰溝小隙,轉瞬間溝滿壑平;無限的數據溢出、電流紊亂、線路過載、擊穿、短路、斷路、高達億萬伏特的電流四處亂竄,將沃克中央處理器破壞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