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直接告訴黑月韓揚就是正宗的救贖者,而要讓沃克來繞這麼個圈子,騙得黑月和救贖者大人同船渡海卻又見麵不相識,原因和老匡以前的擔心一致——擔心韓揚會被女巫暗中下咒控製,到時候幹不掉女巫反過來卻被女巫幹掉那可就虧大了。先騙得黑月這位渡劫使同船,多打探一些關於暗夜神教的秘密,多掌握一些情報,最後再決定韓揚是否入教或如何入教的問題。
而渾水摸魚行動如果有黑月的協助也會更順利一些。到馭海者的船上去偷東西需要韓揚那超大容量的超空間背包,可是韓揚的身體不知道是否能在十二月一日前康複。馭海者和平行者都很看重這個船隊運送的物資,馭海者的船上一定有很多高手護衛。如果韓揚身體沒有複原,就算拖著病體登船也沒有用處,說不定屆時就要想辦法借助黑月的那個暗夜空間了。
見黑月答應了上賊船,沃克順水推舟地提出他也十分仰慕女神的光輝,想要成為神教的一員,黑月當然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反正是否成為信徒都要看女神的意思,自己何苦拒絕這位能帶著自己去馬斯沃爾大陸尋找救贖者的尊貴客人?
到目前為止,一切行動都按計劃順利進行,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出乎了沃克的預料。
“沃克先生,請到這邊,如果您能看到光圈中的文字,請您大聲地念出來。”黑月引領沃克走到神像前,嵌入神台的月光寶玉光華流轉,雪亮的光環再次出現在神像基座上,沃克抬頭看去,卻是大吃一驚。上次黑月來到伊甸牧場測試老匡,自己也從窺視鏡中看過光圈,那裏麵一個字都沒有,可是現在,自己不但看到了字跡,而且數量是兩段!
這意味著自己也可以成為渡劫使了!這是為什麼?
這次讓沃克來申請入教,眾人原本是沒抱著什麼成功的希望的,隻是想通過這個手段拉近和黑月的關係。現在既然自己也可以成為和黑月一樣的渡劫使,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一來入教之後大家就是兄弟姐妹了,關係自然要親近得多;二來自己的任務本來就是為韓揚探路,可是打探到的消息再多,又怎麼比得上入教的親身體驗?
沃克毫不猶豫地咬破食指,用鮮血開始書寫自己的誓言。雖然這樣做自己也有可能被女巫控製,但這並不能成為畏縮不前的理由。機器人本來的責任就是為人類服務和保護人類,危險的地方當然應該由自己代替主人前去。這是身為機器人所必須遵守的基本法則之一,盡管沃克有了自己的思維,可是他卻絲毫沒有生出一點違背這個法則的念頭。
主人,雖然你和林娜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信任我了,但我還是會盡我的責任,做好我應該做的事情。
可是,你們為什麼要懷疑我呢?難道你們隻信任有自我思維能力的人類和沒有自我思維能力的機器人嗎?難道機器人擁有了思維,便自此獲罪了嗎?
林娜安裝在自己身上的那個監測器不僅僅有監聽功能,還有控製單元和微型EMP炸彈。如果沃克的CPU沒有發生那次生化質變,這個監測器可以完全控製沃克的行動,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瞬間毀掉沃克。這些都是天凱武安排的,林娜並不知曉,而且林娜的目的也隻是想查出那個子虛烏有的“用木馬控製沃克的人”。可是沃克卻以為這是林娜對自己不放心的表現。“炸水晶貓”事件發生時,天凱武一直在幫沃克說話,這讓沃克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難道機器人有了與人類相似的思維,就一定會產生人類那些醜惡的欲望嗎?聯想起“炸水晶貓”事件時林娜臉上那奇怪的表情,沃克第一次感到原來自己也有心,而且——是那麼地痛。
“讓我聆聽您的教誨,讓我仰望您的光輝,讓誠信您的人渡過劫難,直至永生……”
沃克用自己的鮮血書寫著誓言,忽然覺得如果信靠這位暗夜女神就能讓自己重新獲得夥伴的信任,就能讓自己回到以前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那麼讓自己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當沃克書寫完誓言的最後一畫,神台上鮮紅的字跡開始慢慢透出飄逸的光芒,緊接著文字開始水浪般波動,光芒愈強,幅度愈高,片刻後,眩目的光芒已經連成了一片,仿佛一匹潔白的錦緞被一隻無形的手抽起、抖動,那片文字則化為錦緞上怒放的團花,跟隨著錦緞脫離神台,環繞著直通穹頂的光柱旋轉起來。初時緩慢而莊重,隨後輕靈而迅捷,圍繞光柱的文字越轉越快,半徑越來越小,最後完全融入了那道乳白色的光柱之中。刹那間,似有天籟奏響,似有瓊月照耀,跪在台前的沃克抬頭仰望,高高在上的女神像正凝視著自己,眼中竟似透出了生命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