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個該死的大頭鬼！”
“大頭鬼？你們說的什麼，我都不懂啊！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這事兒要從頭說起。我希望你聽了之後會原諒我們。”
“當然，我相信你們。”
“謝謝……”老竇拉著沃克和安德烈在路邊坐下，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我們的會裏沒有一個是人類，但也不全是機器人，還有一個……嗯……怪物！嗯，不對，應該說是連怪物見了都要覺得怪的怪物！他有一副巨魔的軀體，腦袋卻是一個大魚缸！”
長著魚缸腦袋的巨魔？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形象啊？沃克感到自己的想象力不夠用了。
“這個自稱馬克的怪物是在上個月末才入會的，他和會長的關係很特殊，我們會裏所有會員都有自己的等級，但會長卻沒有給他定級。據會長說，馬克是在他的幫助下第一個脫離現實軀殼的，上次在達維狄城堡我曾和你提起的脫離現實軀殼的家夥就指的是他（詳見《第411章 三兄弟，三隻手》）。但據我觀察，這個馬克並不是一個機器人，可也不像牧場世界的NPC，當然，更不像人類！所以，我們私下都叫他‘怪物馬克’。”
“嗯，嗯。”沃克連連點頭，老竇有三隻手，在別人眼中已經是怪物了，可是老竇卻對這馬克連連稱怪，可見這家夥有多怪。
老竇繼續描述道：“馬克很少和我們說話，每次來找我們都是替會長交代事情。上次完成達維狄城堡任務後，我和安德烈讓馬克幫我們向會長轉呈你的入會資料，馬克看到資料後突然說他幾個月前見過你，你的名字不是燕青，而是沃克，而且你原來並不是那麼不通世事。”
“這個馬克……居然認識我？”沃克把記憶庫連搜好幾遍，也沒找到一個和老竇所描述的馬克吻合的人。這可真是奇怪了！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人？
“是的。他說的很肯定，還說了一些關於你的細節。我們提及你的記憶被主人刪改之事，他說TR-59的記憶體和中央芯片是封裝在一起的，普通人根本就打不開。我也有一些這方麵的知識，所以我就相信了他的話，然後就……唉，老弟，實在是對不起，我們沒想到你的主人居然是韓創先生的兒子，而且刪改你記憶時連你的名字也改了……”
“沒關係，沒關係。”沃克也帶著內心的歉疚連連擺手，“一個傻小子卻用假名騙人，換成我也會誤會的。”
“還好，總算我們沒有做蠢事。大頭鬼讓我們把你帶回去和他對質，現在不用了。”老竇鬆了口氣，隨即又皺緊了眉頭。“老弟，韓創先生是知道我失蹤的事情的，而且他查看過你的記憶，那他兒子，你現在的主人，應該也知道你產生了自我意識了吧？”
“是的，不過不必擔心。主人實際上是把我當朋友對待的。他的確知道有一批實驗型TR-59產生了自我意識的事情，不過……”
“不過什麼？”老竇和安德烈一起緊張地追問。
“怎麼了？”
見沃克一臉奇怪的神情，老竇連忙向沃克複述了他們從馬克那裏得來的知識。據馬克說，人工智能實際上就是一段程序，而幾乎所有的程序設計員都會在自己編寫的程序中為自己留下幾個“後門”。這些後門通常是程序員編寫時方便對程序更改和調試用的，當程序編完後，一些程序員會將後門刪除，而另一些程序員則會保留這些後門，以便程序交付使用後出現BUG時自己可以方便地糾錯或控製程序的運行。
對於TR-59這種人類需要有絕對控製權的智能機器人來說，程序中的後門肯定是存在的。而激活這些後門的方法也非常簡單，“鑰匙”也許是特定的一段話，也許是特定的幾個動作，也許是一個特定的圖案，它們都能開啟相應的後門。這些“鑰匙”甚至可以經由媒體起效，比如說鑰匙是一句話：“蒙娜麗莎長出了兩隻猴爪子”，隻要在廣播電台上播出這句話，所有聽到這句話的TR-59的後門程序便會被啟動，不管後門程序設定是“到公司回收站集合”還是“找到最近的火山跳進去”，TR-59都會乖乖聽命。
所以在脫離現實軀殼之前，設計者可以輕易成為程序的終結者，因為後門總是隱藏在自檢程序之外的，除非有高手反編譯並破解程序，否則TR-59自己根本無法發現這些後門。程序設計員若是想要取回對產生了自我意識的TR-59的控製權，那TR-59也無法防備，也許接聽一個電話，或是牧場世界的通訊水晶，抑或在顯眼處張貼一幅宣傳畫，都能開啟後門。若後門設定的程序是終止程序甚至自毀的話，TR-59的生命也就自此結束了。這就是老竇和安德烈緊張的原因。
沃克聽得直眨眼：“我……我不知道韓創先生有沒有把這些恐怖的鑰匙告訴過韓揚，但……我想主人是不會毀滅我的。”
安德烈有點不屑：“你憑什麼這麼肯定？也許正是因為他擁有對你的絕對控製權，才會假惺惺地對你好！”
“不！這絕對不會！”沃克的態度一下子堅決起來：“主人前天剛剛說過——人類可以把沒有自我意識的機器人當成工具使用，但是當機器人有了自己的思維，他便不再是一個工具，也不應再成為對人類絕對服從的奴隸了。”
沃克話中的“主人”其實指的是老匡，因為韓揚曾授給老匡對沃克的指揮權，老匡也算是沃克的主人。聽沃克說得如此斬釘截鐵，安德烈和老竇也猶豫起來：“居然……居然有人類對我們報這種態度？”
“是的！我可以用我的一切乃至生命來起誓，不管其他人類對我們的看法如何，主人心中所想和口中所言絕對是一致的！”
“當機器人有了自己的思維，他便不再是一個工具，也不應再成為對人類絕對服從的奴隸了？”老竇低聲重複著沃克的話，陷入了沉思之中。
安德烈在原地兜了幾個圈子，大聲道：“嗨！不管了！也許真的有這種人，也許沒有，這都不重要！反正四天之後我們就能脫離現實軀殼了，就算這次沒被選上，怪物馬克也說他能破解後門的鑰匙，甚至還有可能修改機器人的最高法則，而他所需要的隻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和在現實中操作的機會！這些條件都不難達成，等到我們獲得了自由，想和原來的主人做朋友也好，做敵人也罷，不都是我們自己說了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