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嬤嬤已經領著諸多下人在門前守著,遙遙見著幾架馬車緩緩駛來,帶著憂色的臉才露出笑模樣來。
此去雖在滎陽住了沒多久,但算上來回在路上的日子,半月有餘。
午後的陽光仍毒辣,周氏抱著崇哥兒躲在陰涼的地方,跟在主子們的身後進了府。
一切如舊,沒半分改變,瑰萃園裏的榮珠和思慎正規矩地站在院門前等著,好一通的忙碌,等把一切東西登記造冊,再拾掇了行李,正當空的太陽已經斜在天邊。
今日先歇下,明日去馮家坐坐,還得去宮裏坐坐,若是方便還可以去平西王府看望江書嵐。
盛夏的夜,仍有幾分燥熱,傅惟慈坐在涼亭內納涼,手中的團扇扇起微風,崇哥兒躺在身旁的搖籃內,睡得正安穩。
季方堆積了半個月的事要處理,埋頭書房中幾個時辰都沒出來,四方小院的,還有薛家軍的事。
等到天色更深了些,風裏不知不知覺的有了些涼意,周氏抱著崇哥兒回房睡,她又獨自坐了一會兒,看著泛著月色的湖麵發怔。
相比盧家,季家人丁稀少,異常的平靜。
傅惟慈起身朝書房走著,聽著裏麵傳來陌生人的聲音便頓住了腳,入耳的聲音倒像是四方小院的人,他們怎麼來季家了?難道不怕人盯上嗎?
她無心偷聽,但裏麵的交談聲已經傳出來了。
“忠叔在大越招兵買馬,還偷偷地向百姓收銀子,斂財準備起義了。”
“無須管他,等到大齊出兵平定時,你們安排幾個人隨著進去,我要你們幫我找人。”季方的聲音。
“是,殿下盡管吩咐,這半個月盛京倒什麼異樣,咱們的人埋的深,定不會引人發覺的。”
“好,讓他們按捺住,用一兩年的時間博得他們的信任,暗中收集證據不可太明顯,先保證自己不被發覺。”
季方一旦談起正經事時,聲音總是透著威嚴,與生俱來的威嚴,傅惟慈悄悄的離開書房,站在廊廡的拐角處。
怎麼從未聽起季方要找人?大越王室難道還有活著的人?究竟想找誰?
傅惟慈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趕路本就夠疲累的,再動動腦子就覺得頭要炸了。
季方在書房處理了四方小院的事,又看了幾封薛之孟送來的信,等他回房,嬌妻已經先臥床而眠了。
他屏退了鶯歌等人,躡手躡腳的脫了衣裳,吹滅了燈燭摸上了床。
翌日,馮家一切照舊,王氏略有些憂心,因為這次馮昭吵著嚷著要同薛家軍一同去烏汗城,她雖希望兒子出人頭地,但還未想讓他年紀輕輕的在戰場上出生入死。
馮昭耐心地安慰並且開解,好不容易哄著王氏安穩下來,如釋重負地癱坐在椅子上:“母親深明大義,定不會阻攔我為國效力的。”
馮老太太靠在引枕上,手中的佛珠撥弄的極快,足以見她雖不阻攔,但心裏還是放心不下的。
見到馮家一切照舊,傅惟慈心裏頗欣慰,她希望馮家一直這麼安穩下去,最好離自己所圖之事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