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聽雨走進了小房間,我跟在後麵,裏麵還有一位女化妝師。房間不大,算一個小的包間,是傳供化妝換衣服的地方。
“這就是你說的死黨?”化妝師笑著問,她和我差不多年紀吧,落著淺黃微卷的頭發。
“對啊,很帥吧!”陳聽雨端端正正的坐好,看著鏡子裏自己,笑道。化妝師聳了聳,說:“不錯,挺帥的。”
她們看起來很熟悉,我也羨慕。就算是朋友,也能調笑著聊天,而我卻連簡單的問候也難以啟齒。我們之間的隔閡隨著時間會消逝,我們陌生隨著年紀會增加。多年以後,回憶這些,隻是覺得好笑,而現在,隻會悲傷。
“怎麼樣,最近過的還好吧?”陳聽雨閉著眼睛說,化妝師在她臉上小心的描繪著。
“老樣子。”我淡淡說,看著她們。心裏是痛苦的,臉龐是高興的。
“你一直這樣下去,以後哪個女孩能跟著你。”陳聽雨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波動,她就像朋友間聊天那般。而我內心等待的那席話,是個笑話。
“總會有的,不至於都跟有錢人跑了吧。”我自嘲著自己的無能,影射著她的背叛。我已經沒有自信與力量來占有,隻剩下吃飽喝足後,用殘餘精力來諷刺別人。
“嗬嗬。”她聽得懂,幹笑兩聲,我聽出了裏麵的嘲弄和歎息。我知道,她又失望了,我被生活改變了銳氣,卻沒有褪去幼稚。我的心還在會賭氣的階段。
都說聊天止於嗬嗬,這個她發起的會話,原本的意義是關心下我的近況,改善我們的關係,卻因為我的冷嘲熱諷早早結束。我們靜坐著,一個享受著化妝師的撫摸,一個看著化妝師操作。
“你說,你後悔嗎?”陳聽雨又開口了。
“後悔有用嗎?”我嘲笑著,嘲笑著現在的我們、過去的我們,可笑的我。我的靈魂在火爐架上烘烤,被燒紅的鐵液澆灌。我不該來的,眼不見心不煩。
“你肯定很後悔吧。為了個女人,作為一個高考狀元,放著好好的大學不上,要與這個沒用的女人相守江湖,結果落了副這個模樣。”她好像沒聽見我說話,自言自語似的說道。聲音低沉著,擊透了時空,帶著她回到了遠方。也讓我想起過去,那些不能言語的心痛刺透了我的身體。
“可惜啊,可惜啊。你怎麼這麼傻呢,她不值啊。她不值…”她旁若無人的低聲說著,仿佛陷入深深的沼澤,在嘶啞的哀鳴中沉了下去。
“放你媽的狗屁!”我突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吼著。驚得化妝師抖了一下筆,她睜開了眼睛。
我在此刻燃燒起來,引燃著幹躁的空氣。所有的情緒爆炸開來,席卷著我的強作鎮定。我崩潰了,碎片掉了一地。
我搖著頭,哈哈笑著,扯起僵硬的嘴角,高傲的一字一字說。
“她值。你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