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京城之下當然不隻一個蘇家,隻是阿宓認得那人身上的衣裳,分明是蘇家家仆統一的服飾,他這般慘狀出來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阿宓來不及多想,急忙起身想要趕回去,這時一直醉酒的鳳衾忽然清醒,並抓住了她的手腕,十分嚴肅地嗬斥:“阿宓!”
看那眸中哪有半分醉意,阿宓一瞬間了然過來,她盯著鳳衾不可置信地問道:“王,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對嗎?”
鳳衾不語,默認了。
阿宓使勁掙開他的手,語氣有些慘然:“你早知會發生什麼,所以早早下來阻止我對麼?你怕我一時不忍會做出違背天規的事對麼。”
鳳衾看她模樣,有些不忍:“這次劫難必須由東華自己承受。”
靜了半晌,阿宓道:“這次帝君的劫難會如何?”
“蘇家滅門。”短短四個字已經預好了一切。
過了片刻,阿宓終於坐不住,她剛起身,鳳衾同時道:“是時候了。”
阿宓聞言,迅速化作光速離開了。
此時蘇家內已經沒有幾個活口,迅速解決完了剩下的人,黑衣人提著刀向蘇衍走來。
蘇衍的腿早就已經無力動彈,他閉著眼,似不願看這眼前的慘狀,遍地的屍體血泊,除了被綁在一邊堵住嘴巴不能動不能出聲的原鐵藝,唯剩下他這一個人活人,靜坐獨立,仿佛已經麻木。
眼看黑衣人離蘇衍越來越近,原鐵藝越來越是激動,不停地踢椅子,手背一直在椅角磨蹭繩子。
而蘇衍一直都是麻木著,不管聽到什麼聲響,也不曾睜開眼,仿佛剛剛蘇老爺的那一幕已經徹底讓他失去了呼吸。
直到有人為他擋住了迎麵而來的大刀,蘇衍麻木的臉終於有了微微動容,血漬濺在他的臉上,衣上,濁了他的風姿,看起來有些淒慘。
他慢慢睜開眼,看見原鐵藝不知何時掙脫了繩子,衝過來擋住了黑衣人的攻擊,砍刀正好砍在她的背上,鮮紅色的嫁衣看不出血跡,然而地上滴答滴答的流血聲卻證明了她在受傷。
身後的砍殺並沒有結束,為保護蘇衍,原鐵藝兩手緊緊抓著把椅,弓著身軀。
她正以她的薄弱之軀為他擋住一切傷害。
蘇衍的眼瞳漸漸睜大,有亮晶晶的淚珠正慢慢彙集他眼眶,他張開嘴,似乎有千言萬語,到嘴邊卻化作了一聲溫柔地呼喚:“鐵藝。”
原鐵藝輕輕點了下頭,笑道:“衍哥哥,我沒……事。”
話音未落,尖銳的刀尖瞬間刺破了她的心髒,拚力說完最後一個字,她的笑就僵硬在了嘴角,原本還想緊緊抓著把椅的手也漸漸鬆落,蘇衍隻能那樣無力地看著她滑落在地。
如果說蘇老爺的死讓蘇衍已經感到心窒,那麼此刻原鐵藝的死無疑是最後最重大的打擊,看著滿地的慘屍,蘇衍終於完全崩潰,他挪下椅子,雙膝跪倒在地,對著原鐵藝漸漸冰涼的身子終是忍不住俯首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