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娥一覺醒來,已是翌日午後。她渾身酸痛,懶懶的不想起身,之前塞了一肚子美味烤肉和補湯還沒消化完,腹中饑餓的感覺不甚強烈,索性躺在床上假寐。
隻是,守在塌旁的大丫鬟青蘿察覺到了動靜,站在帳外輕聲問:“君姐兒,醒了嗎?”
“嗯。”肖君娥懶懶地應著,“不想起,再躺會兒。”
“老夫人親手熬了一鍋參湯,君姐兒可要用些再睡?”
肖君娥撫了撫自己略顯扁平的肚子,終究還是掙紮著坐起了身。“更衣吧。”
真正清醒過來後,肖君娥才現房間的擺設跟侯府那邊一般無二。“咦?阿翁阿家給我買了個同樣……不對!”珍品花瓶湊一對兒不算難事,可若是連她年幼時不心磕出的豁口都一般無二地“買”回來,這事兒就有些蹊蹺了。“侯府那邊的東西都搬過來了?”
青蘿欲言又止地低下了頭,不敢回話。
……肖君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恐怕,經此一事,她阿娘跟父親是徹底決裂了。隻是,阿娘從來不是輕易妥協的人,跟侯府那一家子鬥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決裂的意思,這次,到底生了什麼,竟讓她徹底死了心?
“吧,我早晚都會知道。”
青蘿遲疑了下,終究還是實話實了。
“……夫人為您的安危憂心時,馮夫人冷嘲熱諷風涼話。後來夫人查到那夥劫匪來曆有問題,竟是馮夫人指使,可抓到的劫匪當日就被人滅了口,馮夫人狡辯不認,就起了衝突。馮夫人突然暈倒,世子請了禦醫診治,是,是滑胎,流了個未成形的孩子。……世子大怒,跟夫人吵了起來,夫人一氣之下刺了世子一劍……後來我們就回了國公府,公爺親自帶人去侯府抬了夫人的嫁妝回來,,夫人要和離……”
君娥低頭沉默不語。母親性格剛硬,自父親露出真麵目後,兩人就一直吵鬧不斷,甚至比陌生人還不如。父親素來愛遷怒,對自己也不冷不熱的,要不是阿娘護著,甚至可能少不了挨罵受訓。她知道阿娘這麼多年來強忍著不和離,除了咽不下那口氣外,多半是怕自己受到不好的影響。可是,君娥從不在乎別人怎麼,在她看來,阿娘開心是最重要的。
可阿娘性子倔,就樂意看侯府的人眼饞國公府的東西而又得不到的樣子,就樂意給算計她的那些險惡之徒添堵。君娥不知道勸過多少次,可阿娘總聽不進去,她隻能盡量守著阿娘,不讓那些醃臢玩意兒傷到她。
而今,夢寐以求的事終於成真了,君娥卻有些悵然若失。終究是個姑娘,心裏再恨,其實都還是在意的。畢竟,哪個孩子不想同時擁有父親母親的疼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