翛然真人聽著愛徒的無知之語,卻沒有出口糾正。在他看來,所謂約定俗成的慣例,隻是大多數普通人的慣例而已,並不適用於所有人,賦不算高的他不就是一個例子嗎?所以,他不希望他的徒兒被那些慣例所約束,修行,本身就是與相爭,與命相搏,徒兒這樣“真”下去並不是壞事。
聊著聊著,曆君娥忘記了緊張與惶恐,翛然真人雖然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和腔調,可也有問必答,讓曆君娥更是放開了心防,漸漸對這個師父親近了起來。
師徒倆出了城就下了馬車,等車夫駕著馬車沒了影子,一聲清脆的鶴唳驟然響起,隨即,一隻巨大的靈鶴從上俯衝下來。
曆君娥嚇得躲在了師父身後。
“唳……唳……唳……”刺耳的尖嘯變成了討好的撒嬌,個頭兒駭人的家夥沒有一點猛禽的自覺,作嬌憨兒之態,伸著細長的腦袋往翛然真人身上蹭。隻是,它那又長又利的尖喙帶著有如實質的殺氣,讓人看著都膽寒不已。
翛然真人清冷的外表下果然有一顆溫柔的心,他無視靈鶴那讓人生怖的外表,如同對待稚兒一般,輕撫著靈鶴的腦袋。
“此吾徒兒,莫要為難。”
曆君娥隻覺得渾身一寒,莫名感到被那隻大鳥討厭了。
翛然真人卻沒現他的愛寵與愛徒之間瞬間的交鋒,將徒兒安置到靈鶴毛羽間,自己也坐了上去。
很快,曆君娥就親身感受到阿娘得那種感覺了。整個人仿佛置身於雲端,地上的一切都變得比螞蟻還,真是新奇又刺激。而且翛然真人十分貼心,知道曆君娥沒有修為,恐怕無法承受靈鶴全力飛行時的厲風,特意讓她鑽到了靈鶴的毛羽間。
靈鶴柔韌的毛羽擋住了厲風,置身其中的曆君娥隻聽到“呼呼”的風聲,卻一絲一毫都感覺不到,裏麵暖和,視野又好,她經曆過最初的驚慌和加飛行帶來的不適後,很快就適應了這樣的度,美美當個“空中飛人”。
沒多會兒,連螞蟻般的仙城都看不到了,眼中除了藍白雲,隻有綿綿不絕的遍布著樹木的山。再美的景物,看多了也會產生審美疲勞。半個時辰後,曆君娥開始感覺到無聊了。隻是,師父在仙鶴脖頸處坐著,外麵風又大,不好跟他聊,曆君娥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往抱在胸前的包袱裏摸,很快就拿出了一包肉幹,窩在暖烘烘的毛毛裏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曆君娥不緊不慢地吃完了一包肉幹,靈鶴才開始“降落”。
“到了。”
曆君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靈鶴甩了下去。幸好她功夫還算不錯,就地打個滾兒,總算沒有摔出個好歹來。
“你!”曆君娥爬起來就想找那隻壞鳥算賬,沒想到一抬頭,卻見那隻大塊頭臭鳥用它又長又鋒利的喙撕開了她的包裹,將衣裳、銀錢、日用品甩到一邊,找到僅剩的兩包肉幹,利落撕開,大口大口啄食起來。
曆君娥(⊙⊙):阿娘,這兒有隻強盜!
“不得胡鬧!”
見師父皺著眉頭要訓鳥,曆君娥怕那隻報複心強的壞鳥算到自己頭上,連忙上前道:“沒事兒,師父,讓鶴兒吃吧,徒兒已經吃飽了。”著,利落地將自己散落的東西撿起來抱在懷裏。至於包袱布,已經被那隻壞鳥撕成爛布條了!
翛然真人警告般地看了那隻裝可憐的靈鶴一眼,到底是陪了他幾百年的愛寵,隻搶了徒兒的吃食,算是沒有做太過分的事,又有徒兒求情,他終究沒有出訓斥的話。
“山中多猛獸,汝切勿亂跑,暫且不要出院門。”
是院子,其實算是一座府邸了,曆君娥雖沒有親自丈量,可也能估摸個大概,覺得比定國公府甚至是皇宮都要大,足夠她撒歡了。隻是,走動間不見奴仆的身影,曆君娥暗暗猜想,在她沒來之前,師父不會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地方吧?
走到師父為自己準備的院兒,曆君娥暗暗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心慌。自己單獨住一個院子固然輕鬆,可這麼大的地方就自己一個人,還是在深山之中,想想就好害怕啊!長這麼大,除了出意外那晚,她還從沒這樣獨住過一個院子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