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孫芸
沒有想象中的人荒馬亂、六神無主，宅中雖遍布素縞，看著空曠冷清，為數不多的仆人卻腳步沉穩，神色平靜地來來往往。
看著這樣的景象，張叔心中欣慰的同時，也不由有些失落——原來，即使沒了他，孩子們照樣過得很好……
躲藏間不心跟灑掃的婆子打了個照麵，見她沒有絲毫驚嚇的神色，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似的，繼續揮動大掃帚掃著院子，張叔頓時鬆了口氣，心情有些沉重地猜想，自己果真已經身死，而活人，多半是看不到自己的。
之後，張叔行走間就不大避著人了。不過，心知他這鬼身不宜接觸活人，碰到直直走來的丫鬟廝還是躲在了路旁，免得不心作孽害了人。
“……我不同意！”走到熟悉的院兒，張叔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大兒的咆哮聲。“祖傳秘方怎能隨意賤賣予人，九泉之下的爹若是知曉了，如何安心！”
“大哥得倒是冠冕堂皇，可這禍事不是你惹下的嗎？爹都被你氣死了，現在假惺惺的做戲給誰看！”三兒悲憤的聲音緊接著傳入張叔的耳中。
“別拿爹當借口，你不配！”向來沉穩的二兒聲音暗啞，語氣中帶著從前沒有的戾氣，“作為兄弟，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收拾爛攤子，日後再惹事，你自己兜著！”
似乎被二弟前所未有的泠冽所震懾，張大即使心有不甘，也不敢再多言，很快就灰溜溜地走了。
張大離開後，老三才開口對二哥：“爹畢生的心血換那個畜生一命，值嗎？分明是他害死了爹！”
沉默許久，張二才用嘶啞的聲音回答：“要是爹在，也會這樣選擇。”
躲在窗外的張叔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麵。二兒得沒錯，他對大兒再恨鐵不成鋼，也不忍心眼睜睜看著他沒了性命。隻是，他為人父，為孩子做什麼都是應當的，而二兒這個做兄弟的，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他很欣慰，真的，若真上了黃泉路，也會含笑而去。
有這樣有情有義的哥哥護著，張叔相信不管是三兒、四丫，還是大兒，不日子能過多好，至少能安穩活下去。懸著的心放下了，張叔沒多待，當即就回了鎮。
沒辦法，如今不比從前，成為魂體後鎮才是主場，到外麵晃悠是要消耗能量的，還要付一筆不的“滯留費”。他初成新鬼，能量稀薄，之前財產花了大半，如今肩上還有幫老婆存“死後錢”的重擔，能省一點是一點。
孫芸也對自己的“死後錢”很上心。她是做財務的，很輕易算出以飯館兒的規模和受歡迎程度，這筆錢應當不難攢——難的是六十個信用積分！
為了找到攢積分的方法，孫芸經常在鎮論壇潛水，也時常跟食客起這個話題。隻是，積分增長太慢了，又沒什麼規律可言，讓人無跡可尋，隻能自己嚐試著摸索。
而孫芸經過反複對比，決定用行善的來嚐試。
她以前沒著沒落的，再加上從就沒安全感，為了能安享晚年，對錢財很看重，覺得做慈善這樣燒錢的活動不適合她，除了強製性的，幾乎從不參與。
而如今，老張給了她缺失了半輩子的安全感，而且相比於更長久的未來，她在現實世界剩下的幾十年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如果舍去一部分錢財能讓她如願以償，她願意去嚐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