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而終,可以說是一種比較幸福的死法了。畢竟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完成自己最後的心願也算是死而無憾了,可是望著驗屍報告我怎麼也不明白,死的這麼慘還笑得出來?
陳易整個人已經在水裏泡得“發“了起來,呈現出不正常的浮腫,這種浮腫北方人應該比較常見,因為北方人喜歡泡澡,可一旦人的身體在水中浸泡時間過長就會形成一種溝壑似的褶皺。我在我自己身上也發生過這種事情,但那僅限於手足上。而此刻的陳易整個身體都布滿了這種褶皺,尤其是臉上,就好像有無數條肉色的小蛇爬滿全身一般。整具屍身就像是一具豐滿的幹屍,說不出的詭異,惡心。
說實話,要不是我打小就經常偷偷看老爹辦案時的檔案和各種現場照片,也算是久經沙場,恐怕早就吐了。
可是這一切不合常理啊,根據驗屍報告,屍體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二十分鍾,雖然隻是初步斷定,但看屍體的樣子應該至少在水裏泡了幾個小時。
難不成陳易死之前還在水裏泡了幾個小時?還是他死之前泡了個澡?這也太扯了吧。
想不通啊。
“小淩怎麼樣?看出什麼沒有麼。”蔣芸帆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邊開口道。
我搖了搖頭,道:“目前還沒就看出什麼來,對了,我想看看劉暢的驗屍報告和現場備案。兩名死者生前走的很近,而且死亡地點和死因也一樣,或許可以挖掘出一些線索。”
蔣芸帆聽罷從公文包裏取出一份檔案遞給我,口中還道:“的確,二人死亡地點,方式,甚至死狀都一樣,除了時間其他地方死者陳易幾乎就是劉暢的翻版。隻是二人的財務沒有丟失,也沒有證據顯示和什麼人有過如此深仇大恨,基本也就派出了劫殺和仇殺的可能,至於情殺就更不可能了,但死者死前都有過劇烈掙紮的痕跡,應該也不是自殺,尤其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連續兩名有一定關係的死者都死在這裏,這一切都很值得懷疑,另外也讓案子更加撲朔迷離。“
我聽完蔣芸帆的話後手中猛然一僵,然後飛速打開檔案袋,拿出劉暢屍身的照片和陳易對比起來。看了半晌後我立刻伸出手掰開陳易的嘴,可是裏麵全是綠油油的汙泥,我見狀忍不住破口大罵: “操!看不清!雲帆姐!給我一隻強光手電。”
一邊的蔣芸帆一聽知道我或許發現了什麼,對於我不合時宜的髒活自動過濾,直接從白大褂的上衣口袋裏取出一支無色強光手電遞給我。
我接過後先是伸手撥開汙泥,然後嘴裏叼著手電,雙手托起陳易的的脖頸仔細看了起來。這一看,我心中猛地竄起一股涼氣,雖然現在才四月份,卻忍不住打起哆嗦。
隻見陳易那已經已經有些變色的上顎內側,赫然有一塊硬幣大小的紫紅色雲霧狀的東西。一般來說這應該是屍斑,可是我卻知道,這玩應叫“殺身印”。
正所謂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不論是人殺人,還是鬼殺人都有跡可循,而這“殺身印”正是殺身惡鬼殺人後的印記!
《孝陵雜記》有記載,鬼者,歸也。其精氣歸於天,肉歸於地,血歸於水,脈歸於澤,聲歸於雷,動作歸於風,眼歸於日月,骨歸於木,筋歸於山,齒歸於石,油膏歸於露,毛發歸於草,呼吸之氣化為亡靈而歸於幽冥之間。說白了就是人,死後肉身回歸於天地之間,也就是腐化,而“氣”則化身為幽靈,歸於幽冥地府。當然這氣指的是陽氣,死後則化為陰氣,陰氣聚集到一定數量就形成鬼,這也是為什麼像墳地,太平間等地方容易鬧鬼的原因。所以隻要壓製住這股“氣”就可以製服鬼,而將其打散就等於把鬼殺了,即俗稱的“魂飛魄散” 。而克製陰氣最好的東西自然就是與其完全相對的陽氣,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畢竟人死了還能做鬼,可是鬼死了可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