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城郊租房(1 / 2)

兩人一路快跑,頭也不回,不知不覺就跑到了一座人行橋下。李佛耳停了下來,彎下腰喘起了老氣,博海也跟著停了下來,“他們追來沒。”李佛耳看了看博海,說,“他們沒有追來。”“跟你這家夥在一起,都沒什麼好事,上回大唐商城也是被人追,這回還慘些,遊街示眾,差點上報紙。公園裏打鳥,隻有你想得出,公園裏烤鳥,隻有你做得出。”博海抱怨道,說著將紙板從胸前扯下,墊在屁股下,坐在橋下休息起來。“嗨……嗨……嗨”李佛耳喘著氣,“你這家夥,好沒禮貌,前句還是前輩前輩的喊,這下就家夥家夥的叫。嗨……嗨……嗨,我本來也是一番好意……嗨……沒想到竟然弄得你誤會我……嗨……搞得自己家也沒了。”李佛耳也坐了下來。“好了,好了,不怪你,休息下,等下還是要去吃中飯,這頓,還是我請你吃吧。”博海心胸還是有蠻寬廣,雖不是玉樹臨風。“嗯,下回我還是會請你吃飯的,來而不往非禮也。”李佛耳說。“好的,這頓記上,知道你遲早會回請我的。”博海說道。兩人在人行橋下休息了好一會,博海起了身,“起來吧,帶你去吃飯。碰到你,真是倒黴了。”博海對李佛耳說。李佛耳也起身了。“快把紙牌摘了,還帶著幹什麼。難怪我剛才老覺得來往的人看我們的眼神有點怪。”博海又說,“哦。”李佛耳也摘下了紙板,沒有扔,“你的那塊紙板也給我。”“給你做什麼?”博海問,“你給我,我有用處。”李佛耳說著,博海就把紙板給了他。這一番折騰,兩人都很餓了。於是博海找了家蒸菜館,兩人進去後,博海找個座位坐下,李佛耳將紙板放在一邊,也坐下了。老板走了過來,瞥了一眼李佛耳,然後問博海要什麼菜。博海點了蒸蘿卜,蒸肉,然後還點了個鴿子煲的湯。“吃不了烤鴿子,我們吃煲鴿子。”博海說著,剛經曆一劫,逃脫之後,自然要犒勞犒勞自己。“好的。馬上就上菜,不過要先付錢,再上菜。”老板說,“咋啦?瞧不起咱?我們付不起錢嗎?”李佛耳聽了老板的話就有些窩火,“那倒真不是,我們這是蒸菜館,即點即上,付了錢菜就上桌。”老板急忙解釋,“那還差不多。”李佛耳火消了不少。博海就付了錢,菜立馬上了桌。李佛耳拿到飯就不客氣,如狗咆食。博海也端起飯,心想,“他還真是個餓鬼投胎”。吃完後,兩人在人行橋上站了一會,郎朗天空,一架客機從他們頭頂上空飛過,留下白色雲菲,車輛川流不息從他們腳下駛過,人們絡繹不絕從他們身旁走過。不多久,博海喊了喊李佛耳,“別看了,沒了家,我們可以再找一個。橋上太熱。”“你以為我在想小木棚,其實我早就想好了,今晚就在這人行橋下打發一夜,加上手裏兩塊紙板,再找些報紙就行。”李佛耳說,“那你看了這麼久的車流,我還以為你想不開。”博海又說,“嗬,我李佛耳又豈是那等凡人,一點點小事就想不開。”李佛耳其實看著腳下的車流,聯想著那天在大唐商城頂樓的場景,要是跳下去了就一了百了,好不容易碰到李博海,人生有了些盼頭,而此時,他的家又沒了。也許人生有時候真的很悲催,悲催之後還要更悲催。博海又喊了聲李佛耳,“下去吧,這裏太熱。”但是李佛耳還是沒反應,還是癡癡地看著腳下的車。“好吧,你要看,就看個夠,不要想不開,我去買灌可樂。”說著拍了拍李佛耳的肩膀,然後就去了路邊的煙酒店,買了兩罐可樂。博海把可樂遞給李佛耳,李佛耳接過可樂後,拿在手裏沒有打開,還是傻傻看著腳下熙熙車流。博海看了看他,“這哥們不會又想不開吧。”隻見博海將灌口對著李佛耳的臉,一拔可樂環,“呲”,噴了李佛耳一臉,這回他總算反應過來,“你個鬼崽子。”說著就要打博海,博海隨即跑了起來,李佛耳追了起來,博海這才把他引到橋下陰涼處。博海在橋下停下,李佛耳也停下,“誒,你個鬼崽子,噴你前輩做什麼?”博海說,“我是怕你想不開,跟上次在樓頂一樣。好了,不要想太多,喝了可樂,過些天,我給你找個房子。”“真的嗎?”李佛耳還是不相信,“當然是真的,不過會在郊區找,那裏便宜,找個單間就行。”博海說。“喔,那我是不是有新家了。”李佛耳還是疑問。“必須是新家,你開可樂吧,再不開,就不冰了。”博海說。李佛耳打開了可樂。博海喝了口可樂之後,一隻手搭在李佛耳肩上,另一隻拿著可樂的手指了指眼前車流,又指了指道路旁的商品房,說道,“在不久的將來,我,李博海,還有你,李佛耳,將像眼前這些人一樣,開上車,住上房,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南都人。”李佛耳聽到這句話,認真的打量起眼前這個人。博海卻說,“來,李佛耳,李前輩,為未來幹杯,為真正的南都人幹杯。”李佛耳聽了這句話,也很受鼓舞,拿著可樂就與博海碰了下杯,“幹。”兩人坐在人行橋下很久,李佛耳就跟吹起他當時如何如何的牛。到路燈初亮,萬家燈火,博海就給李佛耳買了加雞腿的盒飯,並告訴他找到房子就來找他,叫他不要遠離這座人行橋。本來是要吃好點,可是想到要租房子,還有李佛耳以後的生活,博海就精打細算起來。李佛耳就找了些報紙,將就著在橋下過了一夜。第二天,博海照常上班。上午清點完後,博海跟阿桑說起了,自己要在城郊找個單間的事,阿桑說自己就在城郊租了個房子,還蠻好的,找房子她有經驗,博海就說,那阿桑姐,你帶我去找房子唄,阿桑答應了。上午沒什麼事,阿桑就帶著博海走進了城郊村。博海見天氣熱,就買了兩瓶飲料。“這找房子,首先要看那個地方的公布欄,那裏有很多小消息。”阿桑一邊跟博海說著,一邊帶他來到城郊公布欄。公布欄上有找房子的,租房子的,招聘廣告,尋找失蹤人口,走丟小狗的,還有些就是治療陽痿,性病,美麗少婦重金求子等等張貼廣告,雜七雜八,什麼都有。阿桑在公布欄觀察很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廣告,上麵寫著,“五樓單間出租,共用廚衛,150一月。”阿桑拿出手機,撥了廣告上的號碼,“喂,你好,你那裏有單間租是吧?”那邊說,“有啊,要過來看嗎?”阿桑回道,“在哪裏?”那邊又說,“裏子巷13號。”阿桑又說,“我們現在就過來看房。”不多久,兩人來到裏子巷13號,房東在樓下等著他倆。房東意見就說,“我的房子,又大又舒適,通風見光。”說著就帶他倆到了五樓。他倆一到五樓才知道,五樓本來是樓頂,房東想多幾個房間租出去,用綠鐵皮建起了一個個違章房子。阿桑和博海在房東帶領進了鐵皮屋,“你看,是不是很大,通風見光。”阿桑聽了房東的自賣自誇之後,說,“通風是通風,四麵透風,見光是見光,八麵受光。天氣熱起來,這屋裏跟微波爐沒兩樣。”“天熱可以開電風扇,再說,這麼大的房子,已經很便宜了。”房東還是想把房子租出去。“這房子到中午就是把人當豬烤。”阿桑又說了句。“那你中意嗎?博海。”阿桑問博海。“也不是我住了,他那年紀快60了,這房子還是不太好,得讓他住得好點。這肯定不好。”博海搖了搖頭說。說著博海下了樓,阿桑也跟著下樓了。就在兩人走到裏子巷13號一樓時,碰到了個熟人。那女人帶著破舊的草帽,皮膚黝黑,穿著鬆垮的白色男士襯衣,帶著老紅色假袖衫,手裏提著個籃子,籃子裏麵有幾條老絲瓜,估計剛從菜地回來。女人一見他們下了樓,就對他倆喊,“唉,還認得我嗎?”阿桑和博海看了看,有點印象,但是記不起叫什麼名字。那女人就徑直走了過來,“你們不記得了吧,我叫周桂芳,就上次在醫院。”這麼一說,阿桑和博海都記起來了,”哦。是芳嫂啊。”阿桑很會說話。“就上回趙衛國的事,後來我出院好了,都知道了。那是他一時犯糊塗。還是感謝你們這些熱心人。”周桂芳說了起來,“哦,趙哥現在怎麼樣?”阿桑問,“判了六個月,還有三個月出院,估計能回家過年。”周桂芳笑著說,“哦,能回家過年就好。”阿桑也笑了。“你們在這裏做什麼?”周桂芳問,“我們來找房子。”博海說。“哦,要找什麼樣的房子?”周桂芳又問,“就給一個熟人找個房子,要求不高,不要像五樓一樣就行。”博海指了指樓頂對周桂芳說。“哦,五樓那是鐵皮屋,一般人住不了。要是單人的話,可以租床位,與人共用一個房間,沒別的,就是擠了點。”周桂芳又說,“博海,別說,這也可以餓。租金又便宜,至少比鐵皮屋好。”阿桑轉過頭對博海說。“嗯,是可以。”博海說。“那住我旁邊的劉奶奶剛好有個鋪位空出來,要不帶你們去看看。”周桂芳說。“嗯,那謝謝周姐了。”博海也學會了客氣。周桂芳回家放了絲瓜,脫了袖衫。接著帶著他兩去了旁邊的裏子巷12號,劉奶奶正在洗菜。劉奶奶慈眉善目,看著和藹。“劉奶奶,我的朋友想租你鋪位,你給便宜點咯。”周桂芳開門見山,“哦,可以啊,正好有個鋪位騰出來,那人回老家了。”劉奶奶停止洗菜,看了看博海和阿桑。“也不是我租了,我是替我的朋友找個地方住……”阿桑扯了扯博海,示意他不要這麼說,周桂芳則看著博海,不曉得博海這孩子怎麼這麼實在?劉奶奶看了看博海,問他,“那你替哪個租鋪位?男還是女?年齡多大?”博海說,“我的朋友是男的,大概五十來歲,人還是蠻老實的。”劉奶奶一聽,就說,“那你要帶他自己來看看,看他自己中意麼,同時我也看看他人怎麼樣?亂七八糟的人,我可不租。”說罷又洗起了菜。“那您可以幫我留著嗎?”博海問劉奶奶,劉奶奶頓了頓,“看在周桂芳的麵上,幫你留著,我這個鋪位也是很俏的,都有幾個人來問了。”博海聽到可以留著,急忙感謝了劉奶奶,“那謝謝劉奶奶了,我打算明天帶他來看,你肯定會滿意的。他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