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海和甘繼凱從銀行回來，李多福剛送走徐坤徐茹文叔侄。“回來啦。”李多福說著，卻又說道，“博海，隻怕你還要跑一趟。”博海說，“師傅，您就盡管吩咐。”李多福說，“你去趟工地，去文總那把點鈔機借來用兩天，你也知道的，我兩數錢數的辛苦。”博海說，“額，我這就去。”李多福走到後麵小房間，拿起牌桌上的那張紙，看了眼“17”，又放下來，拿出鍍金鋼筆，劃去了17，寫上了15。博海到了工地，直跑進文成功的辦公室，“舅舅，我來找你借樣東西。”文成功坐在辦公椅上，轉悠轉悠，一手拿著指甲刀，還在剪著指甲，看了眼博海，“你要借什麼東西？”“就是陳出納那個點鈔機，借用兩天。”博海說，文成功一聽，停止剪指甲，看著博海，“你要借點鈔機做什麼？”“當然是點鈔。我們數錢太辛苦，借你的點鈔機用用。”博海說，文成功起了警惕的心，“你們現在籌了多少錢？就要用上點鈔機？”“五萬，舅舅你就隻說借不借，不要問這問那的。”博海又說道。文成功心裏一喜，這才五萬就要借點鈔機，還差上十五萬，看你怎麼籌得到二十萬，牛皮肯定吹大了，但也不急著應答博海，“我找來陳出納，看她肯借嗎？”文成功大聲叫了聲，“愛華姐，來我辦公室一趟。”隔壁的陳愛華鎖了門就過來了，“文總，你有什麼事？”“是這麼回事，我外甥想借你點鈔機用兩天，你肯借嗎？”文成功說，陳愛華看了看文成功，沒明白什麼意思，文成功隻得又說，“這兩天有用得上點鈔機嗎？”陳愛華這才說道，“點鈔機，幾乎天天用得到，隻是在出入額度比較小的時候，也可以用手數。再說了，點鈔機也是文總的財產，借不借，還是你說得算。”文成功一笑，“那這樣的話，博海，點鈔機就借給你了。”轉而又對陳愛華說，“愛華姐，把點鈔機給博海吧。”博海笑著謝過文成功，就跟著陳愛華出了辦公室。陳愛華打開了門，就把點鈔機給了博海，“好好用，別弄壞了。”博海嗯了一聲，又謝過陳愛華。博海抱著點鈔機，來到紫木股票聊天室，“把點鈔機放後麵去吧。”博海就照著李多福說的做了。之後博海又是跟李多福喝起來茶。李多福又跟博海說起了徐坤的事，末尾總結說，“我們也要買隻錄音筆，像徐坤那樣做。”甘繼凱玩著電腦，“買個啥錄音筆啊，浪費錢，手機就有這功能。”說著就走了過來，教博海如何使用手機的錄音功能，完後李多福說，“那以後就用手機做個錄音，博海，這事就交給你了。”博海說，“誒，好了。”這一下午，就再也沒有其他人進門。晚上7點，天已經黑。李多福喊上兩人，“先吃飯吧。”三人就吃了晚飯，再回到聊天室，晚上也沒人來，李多福還是說，“今晚還是得守在聊天室。”博海和甘繼凱當然不多說，照著李多福說的做唄，又打起地鋪。第二天，正月十二，八點多，甘繼凱從地鋪上起來，直說腰疼，李多福說，這樣的日子還得過幾天，也許很多天，就讓博海陪著甘繼凱去二手店淘個折疊床回來。兩人果然在二手店裏，淘了個五十塊的折疊床。甘繼凱帶著折疊床一回來，就要像李多福報銷，李多福此時是個心黑老板，嗬一笑，“從你報酬裏扣，現在你隻剩一百五了。”甘繼凱直叫，“黑心老板。”李多福就笑得更是開心。星期天，陸陸續續來了些人，李多福老套路，還是借到了一部分錢，到了晚上，李多福到後麵小房間，看看那張紙，現在寫著5，心想老趙借了一萬，老錢借了兩萬，老孫借了三萬，“老李”借了四萬，喲嗬，湊齊趙錢孫李，加上前麵徐坤叔侄五萬，還差5萬，明天就一早可就是最後的期限了。晚上，甘繼凱睡在折疊床上，博海和李多福睡地鋪，甘繼凱睡眠好，一倒下就睡著了。博海第二個睡著，他沒想那麼多，他就相信師傅一定可以籌到二十萬，睡之前博海還安慰李多福，“師傅，你就睡吧，明天報紙才出來，明天中午才是最後的期限。明天還有時間。”李多福嗯了一聲，沒說話，雙手抱胸，側著身子想事情。李多福在盤算，盤算著要是上午沒有湊齊那20萬的話又該怎麼辦？他想到的最快的一條，就是借高利貸，當然這是最後的打算。他在猶豫，猶豫著借高利貸還是認輸，最後決定，絕不認輸，人生本就輸的一塌糊塗，也沒什麼可以輸的了。他還在祈禱，祈禱著明天上午有貴人來助，這樣就不用借高利貸了。想著想著，李多福也就最後一個睡著了。正月十三，星期一大早，七點多。砰，轉閘門響的厲害，“老李，在裏麵嗎？”接著李多福的手機又響了，博海和李多福都被吵鬧聲弄醒，忙接手機，“你好。你是哪位？”外麵人聽到重聲，“老李，你在裏麵啊，快開門。”李多福哦了一聲，掛了電話，還沒穿衣服就起床，光著腳丫就打開了轉閘門。“是老丁啊。”剛說完，李多福又開口，“丁大村長蒞臨聊天室，有何指示啊？”丁成才一笑，“我有什麼指示？給你送錢來了，你不是要借錢嗎？”李多福心裏一笑，果然是貴人來幫忙，昨晚做夢都夢見觀音菩薩，一早就應驗了，但是他臉上沒笑，卻機警問丁成才，“老丁，你是怎麼知道我要借錢的？”“昨天晚上，和居委會的一個朋友打牌，牌桌上聽到你兩分利息在四處借錢，這不，我一大早又看到報紙上登了中獎的事，於是就來送錢了，收不收你一句話，我還急著去廠裏工作了，今天周一特別忙。”丁成才如此說道。李多福搖頭，“老丁，你有一點聽岔了，我可沒有四處借錢，都是朋友們看得起，自己送錢過來的。”頓了下又問丁成才，“丁大村長，打算借多少給我？”“十萬。”丁成才吐出兩個字。博海一聽，心裏一喜，“有五萬就夠二十萬了，丁成才一下送來十萬。我們隻需要五萬了。”李多福一聽，扯了下就站在自己身後的博海的衣角，嚴肅而小聲地說道，“你別管。”李多福轉而又笑著對丁成才說，“丁村長，你說十萬，我們就收十萬。”丁成才說，“你要隻借五萬，那我還不借了，五萬一個月也收不了多少利息。”李多福也說，“我們也不閑錢多，你肯借，就是看得起我們。”丁成才笑了笑，朝李多福揚了揚手裏一個黑色塑料袋，“那錢我帶來了，現在就清點好，寫欠條。”李多福望了眼外麵，不遠處有個人正看著他們，那人注意到李多福在看他，立馬把轉過身去，露出黑色羽絨服背影，“老丁，前麵不安全，我們一起到後麵房間清點。”李多福顧不上穿衣，光著腳就帶著丁成才到了後麵小房間，還一邊吩咐博海，把門鎖一下。博海迅速的把衣服穿上，鎖好了轉閘門，就到了後麵小房間。隻見李多福披上了那件軍大衣，正用借來的點鈔機就開始點鈔，點鈔機旁一個黑色塑料袋。博海也學會了錄音那招，用他的手機就錄著過程。李多福喊他，“博海，過來把錢整理下，放進背包裏。”接著就很快的和丁成才簽好借款合同，一切照舊，付了兩千塊給丁成才，作為第一個月的利息，拿到利息的丁成才，連連說，老李真是豪爽人。李多福便笑著送他出了門，“老丁，開車注意安全，別開太快。”丁成才上了車，開車就走了，車是輛黑色寶馬。車一開走，李多福又注意到那個穿黑色羽絨服還沒走，還在不遠處看著，李多福看了好久，那人才有所發覺的走了。看到那人走了，李多福也就回到了聊天室，趕忙叫醒甘繼凱，甘繼凱也是極不情願地離開了折疊床。三人很快的收拾床鋪，把紅木茶幾“官複原位”。李多福又把兩人喊到了後麵小房間，說是有事商量。李多福坐在牌桌旁，把那張寫有5字的紙揉成一團放在手裏，“阿嚏”，一個噴嚏，“你們聽我說。”博海打斷，“師傅，你剛才著涼了。”“不要緊，你聽我說完重要事情。”李多福又說道，“我們剛和老丁借錢的整個過程被人看見了，我怕那人是賊，隻怕會在我們存錢的路上搶我們，所以我把你倆喊到這裏，一起商量下如何應付那個人。”“嗨，老李，你肯定多心了，哪有人會搶我們？”甘繼凱反而笑李多福多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李多福還是堅持。博海說，“我同意師傅的說法，小心駛得萬年船。”甘繼凱這才不嘲笑，這才正經起來，“這麼吧，我們有三個包，每個包放一點，這樣分散了風險。”博海反對，“這樣一來，隻要人下手，搶到我們一個包，就能得到錢。”李多福點點頭，“你倆都說得有道理。”甘繼凱又接過話茬，“不如我們在兩個包裏個放五萬，另一個包空著，這樣他來搶了，就頂多搶到五萬，最壞的情況還有五萬剩著，我們仍然可以湊齊20萬的數額。”李多福還是點頭，“說得有點道理。”博海卻還是表示反對，“我反對，如果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夥呢？師傅，你能確認是一個人，還是團夥嗎？”李多福搖頭，“還真是這樣，如果是一個團夥，直接把三個包都搶了，那我們就功虧一簣，一敗塗地了。”李多福臉上浮現一絲擔憂。三人沉默不久，李多福又說，“銀行一般是九點上班，有的是時間想事情，我們還是先吃早飯吧，博海，你去外麵買三個早餐來。”博海應了聲，就出門買早餐了。李多福走到前麵大廳，還是在茶幾旁坐下，他今天有興致，說著要學珖棟人喝早茶，要甘繼凱陪他品茶來著。兩人就喝起茶來，聊天室裏就兩種茶，一種是普洱，李多福自己買的，一種是鐵觀音，王建國送的，早上喝淡點，李多福就泡了普洱。兩人正喝著茶，李多福卻看到一輛大眾轎車從聊天室門前經過，他頓時笑了，“有了，我有萬無一失的辦法呢。我們可以讓博海給他舅舅打個電話，讓他開車送我們去存錢啊，這樣就不怕被搶了。”甘繼凱也笑了，“哈，這樣到了銀行，還能直接讓老文看看我們存折上錢的數額，我們還超出指標五萬呢。”李多福嗬的笑了，“也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