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越下越大,整片天空都朦朧起來,隔著寬大明亮的玻璃窗,行人摩肩接踵地走在長廊下。再外麵是自房簷流下拉開交織的一片雨簾,雨簾外的街道冷冷清清,偶爾有幾個青春靚麗的男男女女奔跑大叫著穿過,在這冬日裏依舊宣泄著青春的氣息。
橫在眼前的街道上鋪滿了花花綠綠的大理石,反射著天空烏雲的顏色,又與雨水碰撞響起嘈雜的嘩嘩聲,愈發得讓人在這種難熬的天氣當中陰鬱沉悶。
窗外的行人或是哆嗦著身子,或是大步邁著,顯然在這種天氣中活動,實在很難給人一種閑適的感覺,巴不得趕快到達目的地去。就連一些早早到來,趁著早晨人少想要好好在商業街逛逛的行人,臉色都隱隱多了幾分迫切。
溫雨收回目光,對一些路人側目過來的嘴臉微微不滿地皺眉,一手慵懶地撐著腮幫子,另一手拿著咖啡小勺子慢悠悠地攪拌著咖啡。
外麵的天空陰沉沉的,咖啡廳裏適時燈火通明,將整個裝飾精美的咖啡廳照得敞亮。桌子刷過乳白色的漆,能夠清晰的將女人的相貌印在上麵。這是一張雙人桌,對麵沒有人,桌子一旁則擺放著脫下來的黑皮手套,有柔滑的黑色絨毛自手套裏露出來,像是某一種動物的毛發,應該是造價不菲。
黑皮手套旁邊就是那杯並未喝上一口的咖啡,熱氣在上麵時隱時現,隨著小勺子的攪動很快地消散在纖長的手指間。咖啡似乎是有些涼了,但那股濃鬱的香氣依舊讓女人的瓊鼻微微聳動了幾下。
“香水噴太多了,玫瑰香好刺鼻啊……”溫雨自言自語地抱怨了一句,撥開擋住臉的領子,壓低圍巾喘了口氣,雍容頗有韻味的臉頰印在微微蕩起水暈的咖啡杯裏,紅軟的嘴唇微微翹起,幽幽地歎息著:“怎麼辦呢?玫瑰可是象征著雋永的愛情啊,那個死人怎麼就是不開竅,老公老婆的都叫了這麼久了……”
“喂,到了?”按著耳麥探頭望向玻璃窗外,見歐陽伊蘭站在玻璃窗外張望,她當即招了招手,應付一般的咧嘴笑了笑。
歐陽伊蘭走進咖啡廳,拍打著粉色羽絨服上的小水珠,溫和卻又有一些狹促地邊笑邊坐到溫雨的對麵,“美女,怎麼頭型都變得這麼賢妻良母了,居然是長中分。”
溫雨輕笑一下,伸手將長鬢攏向小巧的耳朵後麵,卻頗為意興闌珊地搖搖頭,“別提了,任務不順利,可能要失敗了……”
聽這口氣,分明有些頹唐,這可不像歐陽伊蘭印象裏的溫雨。歐陽伊蘭想了想,立刻皺起了眉頭,一本正經地小聲道:“怎麼了?”眸子緊緊盯著對麵的溫雨,仿佛要從她的反應之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還是那麼回事唄。”咖啡小勺子再次拿在手裏慢悠悠地攪拌著咖啡,溫雨一手拖著臉,有些陰鬱地道,“原來去瑞士除了天使的額外任務,就是到處看看散散心。”說著,紅潤的嘴唇向前努了努,“然後幾次三番遇到你,這才跟你成了朋友的……”
“你還以為我跟蹤你呢。”歐陽伊蘭掩嘴輕笑,姿態卻分明有些恬靜與高潔,仿佛與年齡差不多的溫雨處在一起,讓她也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了成熟的一麵。
溫雨附和著也是笑了幾聲,望了幾眼窗外的風景,一言不發地抿了抿嘴,隨後搖搖頭,垂頭注視著咖啡杯,纖細的手指在杯口滑動。
歐陽伊蘭看著她,這幅文靜的樣子雖然也在當初的相處中出現過幾次,但大多數時候,在自己麵前,這個叫做溫雨的女人從來都是表現出一副雷厲風行,做事果斷的態度,像是這麼柔情似水的程度,用溫雨自己的話來說,就隻是任務需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