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香港早在一九六一年的時候就發生過一次銀行業的危機,當時的銀行風潮被稱為香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是“空前的銀行風暴”。不過,從後來的曆史看,那隻是更大的銀行危機的序幕。
在一九六五年的春節前夕,市麵上就已經流傳著有關香港其中一家華資銀行——明德銀號發生資金困難的謠言,一月份,明德銀號發出的總值七百萬港元的美元支票遭到了拒付,幾天之後,一些大客戶拿著支票到明德銀號兌現,但明德銀號並沒有足夠的現款支付。
消息傳出,大小客戶紛紛湧至,直接導致了明德銀號總行以及各支行的擠提。
明德銀號撐不了幾天,香港政府銀行監理專員就宣布接管明德銀號,宣告了明德銀號的倒閉。
接下來,同為華資銀行,冒進有餘而穩健不足的廣東信托商業銀行成為了擠提風潮的第二個目標。一九六五年二月份,廣東信托商業銀行香港仔分行發生擠提,超過千人等候提款,其中大部分都是漁民。
即便香港政府陸續發出聲明,保證廣東信托銀行有充分的資金,但官方的保證並沒有帶來什麼效果。有關本地華資銀行資金困難的謠言四起,如同一把野火燒在了整個銀行業界。
緊隨廣東信托銀行之後,擠提風潮蔓延到了恒生銀行、廣安銀行、道亨銀行以及隆升銀行。
可以說,一九五六年的第一個季度,香港的華資銀行都在遭受著一次巨大的危機。
“哼哼哼哼……隻是一些不知所謂的謠言,就將掙紮求存了數十年的華人銀行給打回原形了。”
新世界大廈高層的一間辦公室裏,包俞港站在那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一邊吸著雪茄一邊俯瞰腳下的港島景色,心有感慨的說道。
秦浩然就站在他旁邊,同樣看著下麵這個正高速發展的城市。
聽了包俞港的話,秦浩然就說道:“其實也不全是那些謠言的因素,正如上一年湯姆金斯所做的那個報告裏說的那樣,華資銀行存在著不少的問題。例如華資銀行很多都是家族性質的企業,他們往往會將銀行業務跟董事們的家族企業結合到一起,這就影響到銀行存款的安全性了。另外,華資銀行很多都有做高風險投資,對地產還有股票都過度貸款和投資,這不是一種好的現象。”
“你說的都對,但是,現在擺明了就是那些英國人在借機打壓我們華人的銀行!”包俞港說道:“他們是怕我們華人的銀行打破他們的優勢,搶走他們的市場!如果是明刀明槍的話那還沒什麼好說的,但這一次,他們竟然這麼卑鄙!”
秦浩然微笑搖頭:“包大哥,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難道你還看不穿麼?這生意場上啊就是一個戰場,無所不用其極,我們也有用過類似的手段對付敵人的啊。”
包俞港瞟了秦浩然一眼:“你這算不算是為那些英國人開脫呢?”
“當然不是了,你知道我的,我是個固執的狹隘的民族主義者。”秦浩然嗬嗬一笑:“我隻是怪責那些華資銀行,如果他們不是這麼冒進,如果他們不是將這麼大的破綻暴露出來,又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人打中要害了呢。不過……”
秦浩然喝了口開水,臉上的笑意滿滿收斂,繼續說道:“不過恒生銀行算是華資銀行裏麵最有希望的一家了,也是最有潛力能夠跟彙豐一爭高下的華資銀行。我敢斷定,之前那些規模較小的華資銀行的危機,都是他們為了對付恒生銀行而做的鋪墊!”
“那你想怎麼做?”包俞港隱隱猜到秦浩然已經有了對策。
秦浩然卻看向了包俞港,笑道:“包大哥,如果我出手了,就會徹底破壞掉桑達斯的計劃了,你跟他交情不錯,你就這樣看著他計劃落空?”
“你這不是放屁麼!真正算得上兄弟的也就是你們幾個而已,桑達斯那家夥,跟我頂多也就是泛泛之交。”包俞港哼了一聲,說道:“何況這事情跟我也沒有關係,就算他怪到我頭上了,我也不怕。”
這幾年來,包俞港的事業發展也非常迅速,他的船運公司早就將服務範圍覆蓋到全世界了,尤其在亞洲,他已經成為了實力最大的一家,業界之中也已經開始有人稱他為“船王”了。
“船王”之名,如今正式開始流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