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仇人(1 / 2)

凝香館二樓東側盡頭的屋子,屋外高懸一對烏木八方宮燈,外鑲玉石,山水人物琉璃繪燈麵,門上掛著“崔姑娘”字樣的牌子。

屋內,紫檀圓桌,雕花細木貴妃榻,花梨翹頭案,書案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書架上,或貯書,或設鼎,或安放盆景,清雅別致。

庭院裏,高大的白玉蘭,滿樹白花,芬芳馥鬱,隨著早春清冷的風送入明窗半敞的屋內,和著嫋嫋熏香,寧靜安神。

窗邊站著三人。昏黃的燈火中,不見容顏。為首男子,錦衣玉袍,華袖輕揚,墨色如畫,風姿卓絕,眸光清冷,望著遠方,明亮了這錦繡河山。

身後一男一女,男子一身黑衣,身姿挺拔,氣息內斂,冰冷的像一把劍,殺人於無形的劍。女子端坐於桌前,皓腕如雪,十指輕盈跳動,茶香撲鼻,薄霧繚繞,恍若仙子。

此前,密信已派人送出,主子已知悉此事,卻未做安排。隻讓黑衣男子夜晚親自來見。

“主子,應仕中沒死,該如何處置?”黑衣男子冰冷的聲音傳來,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上首男子仿若未聞,依然望著遠方,無人知道他心裏想些什麼。女子亦不曾停下手頭動作,屋內水咕嘟嘟的聲音格外響亮。

良久,上首男子調侃道:“本王的功力似乎退步了。”男子轉身,坐在了桌子的另一旁,輕笑道:“忘了前塵往事,有趣。應仕中倒是越來越會玩花樣了,還真是讓人吃驚。”

女子端過來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遞給男子,道:“主子既已出手,應仕中便沒有活著的道理。能從主子手下逃過一劫,應仕中也是福大命大。如今,我們不知他是真忘了,還是在裝失憶,不如讓仇武盡早解決了他,免得留有後患,耽誤了主子的大業。”

女子語出驚人,與往日盈盈弱質、弱柳扶風的崔姑娘相去甚遠。

男子品了品茶,舌尖微甜,齒頰留香,久久不散,待喝完茶,緩緩道:“應仕中也算是本王的“好友”,既然他沒死,又失憶了,作為好友,理應去看望一下。”

男子雖未明說該如何處置,但此言便是要放應仕中一馬了。

“主子,萬萬不可。此次,應將軍聽聞此事很是惱火,必要嚴加管教於他。應仕中極有可能是為了免於應將軍的責罰,裝作不記得,蒙混過關。他慣常便愛使些小伎倆。如若等他回過神來,想通這其中的幹係,主子的謀算很有可能會毀在他身上。”崔盈盈略顯急色,一時失言。

“盈盈,本王知你心中所想。應仕中這一年多來日日往你這跑,你厭煩於應付他。此番他知曉了你的秘密,是不該留。如今,他已醒來,我們錯失了殺他的良機,此時再動手,難免引得他人懷疑。繼續由仇武盯著他,一旦他有什麼動作,殺之。”男子很少講感情,崔盈盈於他,不止是同盟下屬,更像是親人。所剩無幾的親人。

“是盈盈心急了,還是主子思慮周全。”崔盈盈順勢又為男子倒上一杯熱茶。

翌日,日上三竿,何樂悠悠醒來。小東、小西見少爺已醒,便上前為何樂梳洗。

小東端著麵盆走到近前:“少爺,讓小東伺候您梳洗吧。”昨日,少爺剛醒,又折騰了一天,想是乏了,小東便未給少爺擦洗。

何樂看著與昨天相似的畫麵,心想自己還是沒回去,便有些心不在焉,提不起勁。

小東為何樂仔細擦了手,重新洗了帕子,便打算為何樂擦臉。帕子伸到何樂眼前,何樂這才反應過來,小東要為他洗臉,急忙用左手擋下:“我來吧,我自己能行。”

經過了昨日,小東也摸清了何樂的一些性子,這次便沒有哭天搶地阻止何樂。將帕子遞給何樂,轉身拿過銅鏡,舉在何樂麵前,何樂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恍如隔世。

梳洗完畢,何樂吃了早飯喝了藥,又躺了下來。

好無聊,天天躺在床上沒事幹好無聊。也沒有電視看,沒有微博刷沒有遊戲打,更沒有閨蜜閑聊。躺久了也是渾身難受,果然人還是要閑忙閑忙的才好。

“小東,拿本書過來。”何樂雖不情願,眼下也是沒辦法了,唯有看書能打發時間了。再不濟,還能催眠。

小東一愣,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下意識反問道:“書,少爺要的是書?”

何樂聽了有些莫名其妙,心裏腹誹:不是書是什麼,還能有什麼書,就是繁體字的那種書。沒好氣道:“嗯,就是白紙黑字的那種書。”

小東聞言,雖不明白為何今日少爺轉了性子要看書,但還是照做了,出了門去為少爺尋書。

何樂看小東出去了,心道果然是大門大戶,我還有專門的書房,裏麵肯定是書山書海。就算不愛看,附庸風雅、充充門麵還是可以的。

等的有些久了,何樂有些不耐煩道:“小西,你去看看小東,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難道是被人綁架了。”

小西聞言,忍著笑道:“少爺,您真會開玩笑。咱們將軍府,安全得很,何況這大白天的,誰還敢來將軍府綁人,小的看他是不想要命了。”